再說他調任荊北,妻兒老小都還在建鄴,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
袁久梁本是武夫,孔昌裕這個節骨眼上也沒辦法訓斥他不懂規矩,只能順着他的話說道:
「既然徐使君考慮如此周詳,我等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但有一點要與徐使君言明,徐使君但想調荊北兵馬另用,軍令還需要兩司共署才能生效!」
荊北兵馬受徐懷節制,這不是孔昌裕等人在這裏口頭答應就行的,需要荊北、京襄制司正式行文,徐懷也是要在拿到荊湖北路制置安撫使司的行文之後,才能名正言順的對集結起來的荊北兵馬進行節制、調度。
糧秣、錢餉攤派比例,荊湖北路也主要承擔荊北援師部分,但需要事先調運到南蔡,由京襄制司統一安排。
這也是徐懷節制荊北援軍的另一道保險。
倘若有荊北軍將不聽節制,老子就先斷了你的糧餉,看你如何跟麾下兵卒交待、解釋。
到最後,徐懷拿出一份名單出來,說道:「我將率部親往京畿,倘若有軍令傳往黃、蘄、舒、安等州,用京襄武吏,彼此不相熟,會有諸多不便,還希望孔使君將這幾人暫時調給我使用,充當聯絡武吏!」
孔昌裕接過徐懷提供的名單,臉又變得更便秘一樣。
傅梁乃原荊湖北路兵馬都部署傅潛族侄,與陳肅共同擔任原經略劉獻親兵營正副都指揮使,程嘯乃荊湖北路兵馬都部署司武吏——他們都是宣威軍潰滅之後所剩不多的武將,曾隨徐懷參加過淮川守衛戰,後組織宣威軍殘部及淮川等地軍民南撤。
劉獻出知武州,曾將他們調往武州兵馬都監司任事,但隨後又被高氏趕了回來——高峻陽並不希望西秦路範圍內出現不受他管轄的精銳兵馬。
他們前後在荊湖北路兵馬都部署司任事期間,恰好都是王番出任荊北兵馬都部署,得以重用,先後率部參加汝蔡等地的輪戍,算是荊湖北路內部與京襄(楚山)關係最密切的將領。
孔昌裕都忘了他與高峻堂將這幾人踢到哪個旮旯里待着去了。
還是旁邊有人記憶好,低聲提醒孔昌裕,傅梁被踢到軍司下屬的一座軍草場任監官,陳肅是押綱武吏,每年負責將從大理國榷買的一兩百匹戰馬,從靜江府押運回荊北,程嘯則被踢到軍司兵馬步院擔任軍獄武吏……
「好好,徐使君要用這幾人,我都調給你。」孔昌裕強將便意按住,接受徐懷額外附加的條件。
當然,孔昌裕手下也有官員小聲嘀咕:「是不是等荊南制置使葛國公遣人過來後,再做最後的決定?」
孔昌裕瞪了那人一眼。
孔昌裕心裏也很清楚,形勢如此糜爛了,一切的根本就是荊北兵馬打不了硬仗,就算葛伯奕在此,手裏沒有兵馬可用,又如何在京襄眾人面前硬氣起來?
如果不提徐懷鋒芒畢露的野心,孔昌裕必須承認,在這個節骨眼上,還真沒有誰能比徐懷更有資格站出來統領諸路勤王兵馬。
葛伯奕實際也是遠遠不如的。
「朱公以為如何?」孔昌裕看向朱沆問道。
朱沆以鴻臚寺卿的身份,趕到荊州傳詔,非是一般的傳詔使臣能比,孔昌裕也是尊重的問了一下他的意見。
「孔使君深明大義,當務之急乃是兩司協手勤王。」朱沆說道。
朱沆心知徐懷桀驁不遜,京襄眾人也沒有做忠臣良將的本份,但在江淮破碎之際,他更清醒的知道,唯有徐懷統領諸路勤王兵馬,才有可能再次將虜兵趕回到淮河北岸去。
談妥諸事後,朱沆也主動請纓與董成同隨孔昌裕等人前往江夏城。
天暮之時朱沆不僅拿到孔昌裕以荊湖北路制置使簽署加蓋大印的諸多令函,徐懷點名要去擔當聯絡武吏的傅梁、陳肅、程嘯三人也都找來,便不顧夜航兇險,又乘船趕回南蔡。
「使君,此舉太過兇險,還請慎重行事!」
朱沆與董成走進行轅大院,就見徐武江、韓圭以及今日才抵達南蔡的范雍、范宗奇等人皆在勸阻徐懷什麼。
范宗奇原為淅川守將,朱沆猜測他調范宗奇過來,大概還是使徐武江坐鎮荊州或南蔡,由范宗奇
第一百零六章 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