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鬧驚擾起來,很可能最後幾批人就走不了。
葛懷聰怎麼可能會陪朱沆留到最後
「那好,為防止消息泄漏,大家都不要再離開這裏,各派一名嫡繫心腹回去假稱要奇襲北城,將人馬調過來就可以了。誰要是這時候還想着將擄掠來的財貨、胡姬,一併帶走,結果搞得亂糟糟一團,莫要真當我這個監軍使院判是素的!」
朱沆厲色說道。
「當是如此,每人各召一名心腹進來傳令,不得私語吩咐!」葛懷聰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麼德性,他自己都得忍痛將兩名胡姬扔下,自然不會允許別人在這時候壞事。
朱沆又說道:「為了儘可能拖延時間,在最後關頭,我需要駐守附近的解忠等將都能聽命於我,不能叫他們有任何的懈怠、傲慢,還要先請葛將軍將虎符交給我!」
「……」葛懷聰猶豫起來。
「雖說葛將軍出城後,我作為監軍使殿後,便有權節制諸部,但未必能壓制住解忠等將聽到動靜後跑來一探究竟。到時候我不能借虎符將他們震懾住,消息提前走漏,負責殿後的監軍院卒,想脫身就難了,還請葛將軍理解。」朱沆寸步不讓的堅持說道。
葛懷聰說道:「行,我出城之時,便將虎符交給你,還會另寫一道軍令,着解忠等指揮使皆聽你號令行事——」
葛懷聰是小心謹慎之人,朱沆找他到這裏來議事,他身邊就帶了百餘扈衛,先將左右的院子控制起來,但北城牆以及西北角樓還在監軍使院卒的控制之下。
葛懷聰這時候就想着脫身,也不想在這些細枝末技去跟朱沆爭執什麼。
岳海樓神色陰沉的眺望夜幕下隱約模糊的北城牆,他不禁有些懷疑,但他同時也很清楚,葛懷聰等人迫切想逃,他此時想說什麼話,不會有一點作用。
…………
…………
凌晨時,善法寺大殿裏叫十數支大燭照得透亮。
蕭林石身穿狐裘,坐在鋪雜亂文卷、圖冊的長案前,面容已難掩憔悴、疲乏。
為方便軍情傳遞,大殿門洞開,寒風往裏直灌,吹得燭火搖。
十數甲卒安靜的守在殿前;大殿數名軍吏凍得手腳通紅,正馬不停蹄的匯報、整理各處傳回來的軍情。
在各個對峙戰場上,即便對面毫無動靜,蕭林石也要求每隔半個時辰傳遞一次軍情過來。
「西城有動靜了,」一名武將走進來,都顧不上將大敞解下,快步走到案前,任積雪抖落在大殿裏,說道,「好幾處都有人馬往西北角轉移的響動,看來確如大帥所料,他們早就在這裏準備好翻城逃走的通道,而他們也果然不敢拖延到雪深之後再走。大帥,我們應該即刻點燃篝火,發起夜戰!」
蕭林石搖了搖頭,說道:「城中都按兵不動,着武尚即刻率部馳往秋林渡,在那裏伏擊逃敵!」
「武尚那裏僅有千餘騎兵,於秋林渡攔截,未必能將逃卒完全截住啊!」那武將說道。
「讓他們逃走兩三千人,又有何妨」蕭林石苦笑道,「總比我們多付出兩三千人的傷亡要好啊——我們昨日就覺察到那裏可能有問題,為何不加以防備,不就是想着圍十闕一,促使敵將從那裏逃走,使越軍不戰而潰嗎我們契丹已經不能再大出血了啊……」
…………
…………
徐懷沒有與朱沆在一起,他身邊有徐武坤、呂文虎兩人就足夠。
徐懷與徐武磧站在第五戰棚里,盯着南北城一堆堆微弱的篝火,大部分值守的蕃民健銳都在街壘後圍着篝火而坐,或飲酒,或高聲說話,遠遠看着,就能感受到他們高昂的士氣,甚至還有人在篝火前載歌載舞起來。
「蕃民完全沒有覺察啊!」徐心庵盯着南北城的動靜,嘆了一口氣說道。
「有沒有察覺,就看他們有沒有在葛懷聰他們逃往朔州的途中設下伏兵就知道了,現在看不出究竟來!」徐懷說道,「葛懷聰他們撤差不多了,我們這就陪同朱沆郎君去見解忠——倘若不能說服解忠,留給我們的時間,可能都沒有一個時辰!」
解忠其部緊挨着監軍使院,天亮之後,解忠再遲鈍也會察覺到葛懷聰等人已從北城牆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