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會受嫌棄——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坐這裏的人,誰能看不起誰」
鐵壺裏的水不多,很快就燒開了,徐懷拿起鐵壺給大家沏茶,慢悠悠的說道,
「但一定要找一個詞,將我們都概括進去,是不是『屠狗輩』更合適一些而往大里說,此時朔州三千四百名桐柏山卒,又有幾人不是屠狗輩再往深里去想,三千落草為寇者,其中是有窮凶極惡之徒,但有幾個人又有幾人不是因為走投無路才落草,又有幾人不是飽受苦難、欺凌,胸臆間憋住着太多的怨氣、惡氣泄不去,才鋌而走險而說到淮源鄉營之眾,又有幾人不是為自己、為家小飽食一頓苦苦掙扎,又有幾人生來錦衣玉食,不是受欺凌心裏憋着怨氣、惡氣除開曾經或為鄉兵或為盜匪的區別外,大家本質上真有什麼不同還有一個,為何仗義每多屠狗輩一方面屠狗輩情感更質樸,心裏沒那麼多的彎彎道道,但更根本的,你們想想看,這世間遭受不平最多的是什麼人三千四百人眾能否鑄為一體,我們要從這個裏面找根本。找到這個根本之後,三千四百人眾才會明白,為什麼要對朔州婦孺施以援手,為什麼要管束住縱情殺戮劫掠的手與持刀在手禁不住會從胸臆間泛起的惡念找到這個根本之後,三千四百人眾才會明白我們是保什麼家、衛什麼國,才會明白我們的根源在哪裏!」
淮源匪患歷來不絕,但單純只知道殺戮劫掠的山寨勢力在桐柏山里根本就活不長久。
郭君判、潘成虎二人在老鴉潭、歇馬山拉杆子,並能立足十數年不倒,除了能與周邊的大姓宗族勢力妥協、儘可能做到不侵鄉鄰外,內部也是以濟困扶危、剪惡除奸為旗號,拉攏人心、約束部屬。
不過在他們自己心目里,一日落匪終身為匪,接受招安也是自覺矮人一頭,這時候聽徐懷說到一些根源性的問題,也禁不住怔怔痴想。
「這些道理,我們要先琢磨透徹,最好能書之以字墨,再更大範圍的進行討論——這事需要很快去做,但不要期待大家很快都能想明白過來,我們時間還是有的,」徐懷說道,「不過,大道理說多了,實際上卻無行動,將卒也會厭煩,覺得我們純粹是說空話、說假話,是掛羊頭賣狗肉。我們相應的也要在軍紀里,將這個道理徹底的體現出來。比如大家皆是屠狗輩,那將官欺凌軍吏、欺凌士卒的事情就不能再發生,對外則不能欺凌弱小、欺凌同樣飽經苦難的黎民百姓;軍中|功賞刑罰也不能再搞厚此薄彼的那一套,一碗水要端平,將卒違紀要怎麼處理,軍吏違紀要怎麼處理、將官違紀要怎麼處理,都要公正嚴明。而平時的操訓乃至行軍作戰,將官也要多聽從、遵重下面軍吏、士卒合理的建議,不要一意孤行,覺得天下老子最懂,要讓大家都開口說話。甚至要爭取讓大家多開口說話,不要叫大家覺得自己是低鄙兵卒,恥於開口。為了保證這些事能執行下去,我想下一步將鑄鋒堂衛的規模再擴大一些,保證每個都隊都有兩到三名鑄鋒堂衛——他們不一定要擔任軍將,可以作為營指揮使、都將的副手,這樣能保證我們的營指揮使、都將將精力主要放在帶兵及行軍作戰上,其他事務,包括軍紀的約束則可以交由鑄鋒堂衛負責!我們在進行這些基礎工作的同時,再談兵馬的編制,才有意義,才有可能改頭換面……」
郭君判、潘成虎、徐武坤、蘇老常、鄭屠等人都沉默着思吟。
在徐懷、徐武磧親自帶隊潛回嵐州境內伏殺岳海樓時,郭、潘、徐、蘇等人留在朔州,有認真討論過桐柏山卒要如何編制。
大體上他們還是要遵循大越兵制。
雖說一廂禁軍正編是五營兩千五百步卒,騎兵編制人數要少一些,一般以都指揮使為統兵官,但兵馬不足五營或超過五營,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通常說來,兵馬不足五營,以都虞候為統兵官;而一廂禁軍要是超過五營兵馬,在都指揮使之外,還會增設一到兩名都虞候作為副將。
他們設想朔州兵馬可以編一廂六營正卒,其中第一營為親衛騎兵,編三百人;另五營兵馬也保證編有一定的騎兵,保證能獨立完成斥候偵察快速傳信以及掩護側翼等作戰任務。在除開兩千六百名正卒,其他桐柏山卒則都編入工輜營,負責攻防工事及器械的修造等事。
他們卻是沒有想過,軍馬整編實則有更基礎的工作要去做
第一百零六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