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作他們兩個送去,就沒那麼麻煩了,只要還有口氣兒,誰來都行。
氣憤歸氣憤,祁鏡也同情他們,但這兒的問題早就超出了醫療範疇,他來的目的也不在愛滋身上。
歸根究底還是得把炭疽的傳染源頭找出來。
「我染上炭疽還得是02年的事兒吧,對對,是02年。年初我得了炭疽,年末我姐就死了,記得很清楚。」胡衛平稍稍平復了下心情後,總算回答了祁鏡的提問,「染病的地方在手和臉上,就這兒。」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臉頰,那兒還藏着一片淡淡的疤痕,依稀能看出當時感染的痕跡。其實範圍並不大,明顯能見到的也就兩塊,在嘴角和顴骨這兒。
「怎麼染的知道嗎?」
胡衛平搖搖頭,然後看向了在路邊歇了好一會兒的胡榮發:「我記得榮發哥也得了吧,比我早一年。」
「是啊,我是手指。」胡榮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說道,「那會兒這兩根手指都爛了,後來還是去衛生所掛瓶,反反覆覆一個多星期才好利索。」
「你們接觸過什麼髒東西嗎?」
「髒東西?村子裏一直挺好的,又有土地廟壓着,怎麼會有髒東西......」說着說着,胡榮發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起來,「要說髒,那肯定是那個病髒!!!」
「那破廟有什麼用??」胡衛平搶話道,「當初以為能保佑我們村,結果呢?」
胡榮發聽了只能連連嘆氣:「算了,反正廟也沒人去了。現在各家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沒人上香了。」
祁鏡又問了幾個問題,但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兩人不管是發病時間、天氣、發病部位都有不同,唯一相似的就是去地里幹過活。可這條早就被前幾次來做研究的研究員們查過了,兩人承包的地里沒有發現菌株。
別過溪東屯,祁鏡隨便吃了點乾糧,下午去了河溪另一邊的北谷。
然而,在繁榮度這方面,北谷更慘。
祁鏡下午去的時候,入目的都是全新剛建的瓦房,比溪東那些老房子氣派得多。但這兒除了全新的房子外,什麼都沒有,田裏沒人幹活,路邊也沒人聊天,感覺就像進了個無人村。
偶爾看到幾個村民出屋,可一見到祁鏡就連忙轉身折了回去。
最後他難得在路上找到了輛拉菜的牛車,問了之後才知道這片屯裏的情況。
因為血站一開始來的就是這兒,北谷屯做這種生意的人很多,去的還都是青壯年。結果發病後,很多孩子都沒了父母,成了孤兒。而家裏那些沒勞動力的老人也沒人管,甚至於還瘋了不少人。
好在胡家旺接了胡定三村長的位子,幹了不少實事兒。
先是在原本的小學邊上硬造了間孤兒院,投了不少錢,收了全村的愛滋孤兒,又派了幾個村幹部幫忙照看。原本的學校也沒有因為愛滋而停擺,村鎮合辦的中學照常開學,能讓那些孩子考出去,成了全村人的希望。
「對了,之前老胡還在屯衛生所邊上盤了座院子,設成了「瘋人院」。」拉牛車的村民說起這事兒,臉上滿是佩服,「聽說用的還是城裏精神病院那套辦法,很先進的。」
一個落後到這種程度的貧困村,竟然還有專門設瘋人院的能力?
「這個倒是挺有意思的,他哪兒學來的?」
「之前鬧出那病的時候,城裏來過專家,就是老胡村長接待的。」村民說道,「那時候咱們就和專家們談過瘋子的事兒,尤其是那種拿了刀片傷人的傢伙,很嚇人的。」
其實這些人也是普通村民,都是一連失去了好幾個親人,自己又怕得要命,最後心裏最後一道防線沒挺住,就突然間瘋了。
「最靠近河溪那片地緊挨着河岸那片炭疽地,本來沒人要的,後來被村長買了下來,瘋人院就建在那兒。」
「哦?親自掏的錢?這村長還挺有錢啊。」祁鏡調侃道。
「也不能說是他自己的吧,應該是上面派發下來的救濟金,他分了一部分建了這個院子。」村民說着說着,覺得沒法一句話把事兒說死,便又解釋道,「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想知道,可以自己去問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