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想:「那是之前從荊州帶來的茶葉,自己還未好好品嘗,她倒是會借花獻佛。」
這時幾名婢子端茶至院中,阮瞻笑道:「今日濮陽兄以茶會友,就是不知你這裏可有好茶?」
「不僅有好茶,還有好看的書劍舞。」
白袍少年負手走來,身邊還跟着一名青衣女子,少年向他們介紹道:「這可是男子群舞,絕對可以震撼人心。」
南宮考問道:「是什麼奇怪的舞蹈?」
青衣女子笑道:「待會看了你就知道了。」
當大家落座後,簫聲悠悠,一曲空靈縹緲的《山鬼》在林間迴蕩。
十八名身着白衣的年輕男子手持竹簡翩翩起舞,謙謙君子,外儒內狂,舞蹈剛柔並濟,時而如高山墜石,時而如千里陰雲,揮袖間意氣風發,欲平天下之事,低吟時失意愁苦,滿腔忿然無處宣洩。
忽然間雪花飄飄,鼓聲起,他們將書簡拋至空中,拔劍揮舞,騰空躍起若飛流,盡顯豪情萬丈。
「讓你好生待在府里,為何還要跟來?」
「我是陪着紈素去寶慶首飾店挑選首飾的,剛好遇到姚鼎,所以—」
雨輕見姚鼎走上前有事回稟,就安靜地低頭喝櫻桃茶。
「事情都辦好了?」
「是。」
陸玩前些天就讓人去城東一家老字號典當鋪打聽銀仙身上戴着的那隻蓮花蓮蓬手鐲,而雨輕卻是從寶慶首飾店的老掌柜那裏找到了一些線索,此刻看來她還是比陸玩慢了一步。
「想以假亂真,就不要讓對方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我已讓梅香看過,這隻仿製的玉鐲與甘氏生前佩戴的一模一樣,再由阮閎的老僕將此玉鐲送到那個人府上,我們的人就等他再次出手。」
陸玩擺了擺手,姚鼎便先行離開了。
一曲舞畢,陸玩看向王禱,笑問道:「不知茂弘兄觀賞此舞后有何感想?」
「很獨特,雪下的有幾分真。」
「茂弘兄有所不知,這座宅子裏私藏了許多字畫,都是出自已故隱士之手。」
南絮已經命人搬來一箱子,裏面全是字畫。
那封密碼信已經被陸玩破解,寫的是十八位隱士的名字。
阮瞻、南宮考和皮既走過去,開始翻看那些畫卷,濮陽良玉倒是有些愣住,不知陸玩是從哪裏找出來這箱字畫的。
陸玩將嵇康所畫的《竹林飛禽圖》慢慢展開,語氣沉重道:「李鶩、阮平、袁孝和、王叔原、陳嵩」
聽着陸玩念出的一個個名字,濮陽良玉臉色微變,說道:「王王叔原是我的三外公,你怎麼會知道他?」ap.x.
陸玩直言問道:「你可知他因何離世?」
濮陽良玉搖頭道:「外公從未在人前提及過他,母親在世時說過,外公每次看他的畫像時都會落淚,好像他去山陽訪友就再沒回來了。」
陸玩又望向阮瞻,問道:「千里兄,阮平生前就住在山陽,也卒於山陽,阮閎還經常去山陽祭拜他,可有此事?」
阮瞻默默點頭,他手裏拿着得正是阮平所寫的草書。
陸玩淺嘗一口櫻桃茶,淡淡道:「阮閎並非因病而英年早逝,而是被人毒害。」
南宮考聽後想了片刻才道:「當年我也心中存疑,請來一位老仵作再次查驗阮兄的屍體,可並無中毒跡象,就連他平日所服用的湯藥以及藥方也都細細檢查過,阮兄確是頭痛發作不幸身亡。」
陸玩斂容道:「因為大夫在藥方里多加了一味藥,致使阮閎頭痛復發,很快要了他的性命。」
第一百一十三節 山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