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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綾喚來丫鬟:「把這幅畫拿下來,給郗家郎君吧,就當是送別禮了。」
阿九早已備好牛車,停在蒔花館後門外,郗遐很快上了牛車,漸黎則向他稟告了一件事。
「讓塗光義把這件事告知其他受災村子的村民,務必讓他們明早進城去縣衙為文城村的四百餘名百姓討個公道。」
「這樣一鬧怕是會死更多無辜的百姓,到時候又該如何收場?」
「自然是由陸玩的人來收場,我幫他再添一把火,事後他還得好好感謝我。」
郗遐抬眸,眼神霸氣冷冽:「我也是時候去見一見刁縣令了,不知他對我的這份大禮可算滿意?」
天微亮,汝南城東新華街上,各種早餐攤炊煙繚繞,一位頭髮花白的婆婆賣的是蒸餅,個個蒸餅上部都開裂成十字形,她已經在這條街上賣蒸餅好幾十年了,生意一直很好,旁邊是一家賣鱔絲羹的小店,凡是進店的客人大都會先買個蒸餅。
雨輕走進店內,一眼就望見臨窗而坐的種闓,今日的他頭戴螭首玉簪,輕裘緩帶,休閒自然又不失品味。
種闓客氣的道:「既然來了,就坐下來一起吃早飯吧,待會一併記在我賬上便是。」
雨輕坐到他對面,笑道:「不必了,我已經吃過了。」
種闓點的並不是鱔絲羹,而是白玉魚羹,這家店正是他們的聯絡點。
種闓抿了一下嘴,他不擅長和別人聊天,尤其對面還是與他有過肢體接觸的女子。
雨輕看出他有些尷尬,不禁笑道:「請人吃早餐,也太沒誠意了,最起碼也得是個午餐吧。」
「我真的是誠心誠意的請你吃飯,也想當面向你道歉。」
「上次我做的也有不妥之處,我們這樣就算扯平了。」
「你幫了我們,請你多少頓,都可以。」
種闓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確實是發自真心,可是他不知道怎麼向她表達感謝以及歉意。
雨輕又笑了:「你這話又說錯了,我們又不是經常見面的關係,請一頓聊表心意,就已足夠。」
種闓點點頭,為了避免在她面前說錯話,他只好悶頭喝魚羹。
雨輕自顧自地說道:「聽說昨日的辯論很是熱鬧,偏偏六叔讓我背了一天的書,我沒能去看,你去看了嗎?」
種闓點頭,想了一下又道:「裴先生不讓你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已經辭官了。」
雨輕雙手托起下巴,笑道:「既然你去了,那就說說你對這場辯論的看法吧。」
「很明顯這是借着儒道之爭的辯論來為朝廷吏治改革開出一條道,陸先生心滿意足的看了回熱鬧,出來打了個圓場,推行吏治改革的最大阻力就是潁川派,他此舉分明是在敲山震虎。」
「想不到你這個局外人看的如此透徹,不知身在其中的人在辯論之後又會作何應對?」
種闓眉宇間有些黯然:「吳房縣死了很多百姓,這裏恐怕也不會倖免。」
雨輕也聽說了吳房發生的事,她這兩日也沒收到郗遐和桓宣的來信,心裏悶悶的。
種闓看了看她,發現她也正看着自己,四目對視,頓覺赧然,又低下頭喝羹。
雨輕卻問道:「書院辯論已經結束了,你和趙兄是不是要離開汝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