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顯然大錯特錯。」
說到這裏的裴茗翠,眼中再無迷惘,反倒有光華閃現,「你是你,我是我,無論我對你如何的愛,但我喜歡的本應是獨立的你,而非我想像中的你。」
沉約輕吁一口氣,心道若天下女人都能如裴茗翠這般清醒,那世界最少消停了一半。當然,剩下的一半,應是男人的問題了。
「一人真正的力量,是來源自己,而非旁人。」
裴茗翠緩聲道,「雖然以往的時候,我就是這般認知,但我終究還是要藉助別人的力量,只有此時此刻,我才真正的明白這點。」
她盯着李玄霸說出這些肺腑之言,並非為了悔過,而是為了提醒。她也終於明白沉約反覆提醒她的用意。
悔過只是一個契機,無法真正的產生力量。
「要向前,不停的悔過顯然是不行的,必須要堅定的向前走出。」
裴茗翠看着李玄霸顯然仍舊無法悟得,輕嘆道,「抱歉,我必須要前行了。」說話間,她和李玄霸擦身而過。
李玄霸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他武功極高,哪怕心神混亂,這一出手還是有深厚的武學根基蘊藏,絕對沒有抓不住的道理。
事實卻是,他看似抓住裴茗翠的衣袖,但衣袖成空,他看似抓住了裴茗翠的手腕,但手腕成空。
李玄霸一抓不中,已知不妙,立即道,「茗翠,你不要走!」他那一刻,真心的的悔恨,就如當初臨死一樣。
可無數人臨死會想着改變一切,可死裏逃生,從來都是故態重萌。
裴茗翠搖頭道,「我必須走。」那一刻的她,堅定無比!
李玄霸神色激動,立即道,「不是這樣的。」
裴茗翠隨即反問道,「那是怎樣的?」
李玄霸當下茫然,喃喃道,「是啊,那是怎樣的?那是怎樣的?」他在裴茗翠否認自我的時候,下意識的不以為然,因為他認定裴茗翠仍舊會留下。
但在這一刻,他終於慌亂,因為他發現自己認定的事情,並非那麼十拿九穩,
那一刻,他的信念倏然坍塌,他隨即想到自己縱橫一生,卻落個眾叛親離、有負所愛的下場,他和裴茗翠一樣,都靠這段愛,維繫着最後的意義。
可最後的意義,仍舊要瓦解?
那一切的意義終究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