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無愧於己,足矣。既然如此,清算土地的事情若無難處,不必再向我稟告了。」
李若水反倒怔住,「那卑職向誰稟告?」
沈約鼓勵道,「眼下,你只需要向你的本心稟告。一切繁文縟節、形式文章,勞費心力,可免則免。」
李若水滿是思索之意,終於道,「謝沈先生信任,卑職告退。」
等李若水離去,韓世忠才嘆道:「沈兄弟行事,愚兄這些年來着實頭次見到,若廟堂都如兄弟般行事,何愁天下不太平?」
沈約笑笑,「世事如水,起起伏伏,哪得盡如人意呢。」
韓世忠微有沉默,終於道,「愚兄有一事相詢。」在沈約稱呼他韓兄時,他始終守着本分,不敢以兄長自居,但見沈約每次叫他韓兄都叫的自然而然,又見沈約的行事手段,漸有親近之意,自稱一句愚兄後,見沈約依舊如初,也漸漸自然起來。
沈約沉吟道,「但說無妨。」
韓世忠略有激動道,「愚兄這幾日才知曉兄弟為何能有這般權利……」琢磨着措辭,韓世忠緩慢道:「兄弟實乃當今異數,又難得天子這般信任,兄弟正當大展宏圖之時,為何言語總有些……」
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感覺沈約總不樂觀。
沈約喃喃道:「我之經歷,實屬神奇,可結局如此,我也是不能推測。」
韓世忠安慰道,「盡人事,安天命,兄弟對未來如何何必執着,我等只要做好當下一刻,但求無憾,那也不枉平生了。」
沈約凝望韓世忠片刻,知道他很難理解自己在擔憂什麼,微笑道,「我素來是做好當下此刻,可能力終究有限,只怕別人期待太多。」
韓世忠想說什麼,終於忍住。
沈約見狀道,「是否還有人要見我?」
韓世忠略有尷尬。
沈約略有思索就道,「是劉延慶嗎?」
韓世忠訝異道,「兄弟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這樣一言,無疑是說沈約猜的不錯。
沈約笑笑,「這並不難猜,韓兄是個耿直忠義之人,公事公辦時胸中霽月,私事公辦,卻總會為難。你的兄弟都和你一般血性,自然不會讓你難做,能讓你為難的,多半只有你的老上司了。」
韓世忠嘆服道,「愚兄這多年來,歲數都活在狗身上了。」
沈約寬慰道,「人各有所好,好坦誠不喜世情經營是心性少遮,並非壞事。」隨即輕嘆一聲,「逼坦誠之人專營心機,才是世俗悲哀所在。」
1693節 閻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