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這裏,鄭通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但是他話里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林昭只覺得背脊發寒,他大大的低估了這些世家子對於「體面」的執着,這些人為了自己的體面,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想到這裏,林昭嘆了口氣,起身對着鄭通拱手道:「先生,林昭今日言盡於此,今後有機會,再來拜會先生。」
鄭通微笑道:「你三舅與五舅都不在長安,不過我會給他們寫信,讓他們抽時間過來看一看你,再有就是,這些年我們三個也有了些兒女,有時間我會引你見一見。」
林昭深呼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這些事情,我要見過母親,與母親確認了之後,才能再與先生接觸。」
說到這裏,他看向自己手裏的這塊牌子,低聲道:「這東西我先收下,等我見了母親,也好有個信物。」
「說到信物。」
鄭通從袖子裏摸索了一番,最終摸出了一塊只剩下一半的彌勒佩,遞在林昭手裏。
「當年我們家裏被抄了,什麼東西都沒有剩下,後來我脫難之後,曾經讓人到家裏去找過,又花錢從一些地方買到了家裏流出來的東西,這塊玉佩當年應該是你娘的東西,你拿給她看就是。」
林昭點了點頭,把這半塊彌勒佩也收了起來,揣進了懷裏。
等他走出這間酒樓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平康坊里萬家燈火,林昭回頭看了看鄭通,拱了拱手:「先生保重身體,你若真是我舅父,來日我便帶你去越州見母親,她見了你,應該會開心一些,」
「她這些年,過得都不是很開心。」
鄭通長嘆了一口氣。
「若非當年家中橫遭大難,你母親應該是要配給某位皇子的,當然了,若真是如此,此時你也不會站在我的面前了。」
「世事無常啊。」
鄭通看着林昭,嘆息道:「你且回去罷,等得了空,我便去一趟越州,看看你娘。」
林昭微微點頭,轉頭朝着平康坊林家走去,這裏距離林家並不是很遠,他轉了幾圈之後,到了林家附近之後,才看到一些林家的家人,正四處提着燈籠,正在高聲呼喚。
「昭公子,昭公子——」
林昭微微愣神的功夫,一個眼尖的林家下人便看到了他,連忙提着燈籠趕了過來,一把拉住林昭的手臂,聲音頗有些激動:「昭公子,你可算回來了!」
「老爺與夫人一直尋不見你,急壞了,生怕你出什麼事,正帶着家裏人四下尋你呢,眼下恐怕都出了平康坊了!」
林昭心中微微有些觸動,他對着這個下人微微一笑:「我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被一個太學同學拉去喝了幾杯,不是事先給家裏送信了麼?」
「你快去知會七叔與叔母,就說我好好的,已經到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