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昕的眼神狂熱,「老夫願意拜師,武陽公若是不收,從今日起,老夫便每日去道德坊外等候,每日懇求一次,直至武陽公收下老夫為止。」
他竟然是要拜師?
郭昕四十歲了,頭上都有了白髮……
他竟然要拜二十多歲的賈平安為師?
額滴神,來一記雷劈死我吧!
眾人懵逼了。
李元嬰捂額,「我的天,國子監主簿拜師先生,要炸了!要炸了!」
王寬卻身體一震,旋即就厲喝道:「郭昕,你莫要一誤再誤,當迷途知返。」
他們針對了賈平安和算學謀劃良久,昨日大獲全勝,可今日賈平安出手,竟然讓國子監上下惶然不安……若是郭昕拜師成功,國子監的臉呢?
沒了!
郭昕卻搖頭,目光堅定,「老夫困惑半生,今日聽了武陽公的課,頓時覺得茅塞頓開,你等才是行走於迷途之中而不自知。」
他竟然要拜我為師?
四十歲的人了,讓永遠十八的我情何以堪吶!
要不,婉拒吧。
賈平安剛想開口,卻突然心中一動。
這人是國子監的主簿,也算是新學和算學的對頭,現在對頭反正……要瓦解敵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感召他們。
看看,國子監主簿竟然被我賈平安的德行和學識給折服了,這個比什麼廣告都令人震撼。
該死的,慈祥是什麼樣的?
賈平安想了想自己每日對兩個孩子的笑容,就微微一笑。
尉遲循毓嘟囔道:「先生怎麼像是寵溺的笑。」
「你這般好學,我也頗為感動,可……」
欲擒故縱!
這是必備的手段。
郭昕一聽就急了,「武陽公為何不肯收了老夫?你以前說過有教無類,老夫今日誠心拜師,老夫在此發誓……」
他舉起右手,肅然道;「若是對先生不夠恭謹,若是對先生不夠誠心,不夠孝順,天打雷劈。」
這個誓言讓人震動。
可……我不需要你的孝順啊!
賈平安的嘴角抽搐着,擔心再耽誤下去,這廝會做出更讓人無語的事兒來,就嘆道:「既然如此……我便收了你。」
郭昕狂喜,起身再拜:「學生見過先生。」
「郭昕!」
王寬的聲音中帶着煞氣。
老夫是祭酒,你只是主簿,今日你讓國子監沒臉,回頭老夫讓你沒臉!
可他突然想起一事,面色大變。
郭昕的舅父在朝中……當朝吏部侍郎程遠澤。
你動我外甥,老夫便動你!
吏部侍郎出手,你這個官好壞都是一句話的事兒。
不敢動,不敢動!
王寬看着賈平安,眼神不善。
「武陽公今日出了好大的風頭,想來此後步步高升,宦途順遂。」
山東士族的開門炮啞火了,回過頭怒火會衝着誰發泄?
你在作死!
皇帝都拉不住的那種!
「閃開!」
前方有人喊道。
數十騎出現在了算學外面。
他們護着一輛馬車緩緩進來。
「是宮中的侍衛!」
眾人不禁心中一凜,旋即揣測來的是誰。
難道是皇后?
皇后對賈平安堪稱是關懷備至,知曉今日的事兒,定然會來為阿弟撐腰。
但又能如何?
王寬的眼中多了陰鬱……那些士族連皇帝都不放在眼中,皇后……算個屁!
馬車近前,一個內侍過來掀開帘子。有人弄了凳子來,一邊一個侍衛,伸手準備攙扶。
不對!
若是皇后的話,這些侍衛哪裏能觸碰?
王寬只覺得腦門要炸了。
一隻小手伸出來,接着……
李弘探頭出來,好奇的看看眾人,看到賈平安後,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