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任工部都給事中的薛白,則是扛起了反擊的大旗。
他將矛頭指向了當今的河道總督,在十二月二十七日提前舉行的朔望大朝中,指責工部與河道衙門在漢江與黃河等多處河段修築的堤壩虛應故事,甚至是偷工減料,空耗國努。
這簡直就是捅了馬蜂窩,當日朝堂為此案爭執激辯了整整三個時辰,最後無果而終。
而在散朝之後,通政使司在短短半日間就收到了數十封關於薛白的彈章。
薛白之舉可謂是正擊要害,幾乎以一己之力,將襄王一黨的所有火力都吸引了過去,讓其餘人壓力大減,甚至形成了反擊之勢。
而此時次輔高谷,蕭磁等人則對襄王忌憚已極,也擔心李軒被迫放棄金刀案,以朝堂中幫李軒拉着偏架。
到了十二月二十八日,朝中越來越激烈的黨爭卻戛然而止。
只因接下來就是新年,從二十八日到正月初七,朝中幾乎九成的部門都將落鎖休沐,整個大晉朝廷會陷入癱瘓狀態。
正月初一雖然有一次正旦大朝,可那是去給皇帝拜壽的,一切都需遵守國禮,沒人會蠢到在這個時候挑起事端。
除夕是李軒的二十歲生日,也是虞紅裳的生辰。
可虞紅裳自從十月末開始閉關修養之後,直到至今都沒有露面。她只是每兩天發來一封符書,讓李軒心緒稍安。
李軒這邊也沒大肆操辦,只有這個時候許多人因他的緣故,不得不告病在家,甚至是被捕拿下獄。
李軒怎好意思大張旗鼓,為自己慶生?
他也沒膽給自己慶生,將幾個女孩都拉在一塊麼?
所以除夕之夜,李軒再次翻車。
他試圖掌控時間,可張岳與彭富來兩人記得前次的教訓,敬他而遠之。李大陸則乾脆以公務為藉口,躲在六道司不肯歸家。
李軒左右無援,再遭敗績,新年之夜被揍得鼻青臉腫,無比淒涼。
不過他現在悟了,讓幾個女孩出出氣,也沒什麼不好——
時間到了正月初八,隨着年休結束,朝堂中硝煙再起。
通政使司關於李軒的彈章,每天已不下三百本。且言辭越來越激烈,甚至有人直接指斥李軒為『國賊』。
而隨着時間推移,李軒又一直沒能拿出襄王涉及金刀案的證據,朝中倒向襄王的朝臣越來越多,這彈章的數量日益增長。
李軒自己是不痛不癢,懶得在意,可他的部屬黨羽卻支撐不住。
尤其韋真,薛白與權頂天這三個中堅人物,每日關於他們的彈章也不下百本。
正月十五之後,吏部尚書汪文也加入其中。
他遵循承諾,等了李軒足足兩個月。
然後在正月十五,滿朝大臣隨同景泰帝祭完天地壇之後,就同時上了兩本奏章。
一本參劾李軒辦案不力,一本則是推舉襄王虞瞻墡為『輔政親王』,進入內閣參與政務。
且是不經通政使司,直接將奏章遞交到了景泰帝的面前。
到了這個時候,李軒知道襄王的案子已經拖不下去了。
只因正月之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朝臣捲入其中,其中不乏清直耿介,能力卓絕之輩。
這些人未來如受襄王案的影響耽誤仕途,對朝廷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到了正月二十二日,李軒正準備對襄王發難之際,羅煙卻給他來了一個『驚喜』。
「那個幻術師,我現在大概有六,七成的把握,確定此人就藏匿於這個位置。」
羅煙一邊說話,一邊眼含戲謔與期待的看着李軒:「現在就看李軒你有沒有膽量,賭上這一把了。」
李軒則看着眼前的『京師輿圖』,羅煙用手在指點的方位,正是『襄王府』。
他僅僅凝思了片刻,就一聲失笑:「有什麼不敢的,不過時間當在七日之後,二月初一的朔望大朝!」
這正是他苦等了兩個月才等到的關鍵,怎麼可能會放棄?
李軒又眼神冷冽的抬頭,望向冠軍侯府之外:「二月初一,本侯當與那位襄王決一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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