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問心樓的時候,權頂天與兩位國子監司業都是親自送行,幫助李軒避開人群,將他送到了國子監的門外。
而在分別之際,其中的一位司業忽然發問:「護法,不知你可願入理學門牆,拜入老夫門下?有老夫指導,擔保護法你十載之內,在儒學上登堂入室。」
此時他的正氣浩然滌盪,漫捲數里——這竟是一位十重樓境修為的大儒。
他的兩位同僚,則都面色微變,略有些不悅的看着這位。
幸在李軒只稍作凝思,就猛搖着頭:「我閒時會自己讀書,研究儒家精義。可拜入理學門牆就算了,晚輩志不在此。」
那九年義務教育與三年高中,四年大學,書早就讀厭了。平時休閒娛樂還好,可如果要再來個十年寒窗,在尋章摘句上下苦功,李軒是實在接受不能。
權頂天則是心神稍舒之餘,又暗暗一嘆,心想果然還是不到時候。
等到李軒在三位大儒注目下往城牆方向走去,江雲旗就湊了過來。
「賢侄,今次確是老夫對不住你,這裏向你賠罪。事前老夫是真沒想到那問心鈴已經出問題了——」
江雲旗見李軒一副愛理不理的神色,且腳步越走越快,不由心中一急:「誒?誒?賢侄慢點走,慢點走!前面就是城牆了。這個,我想與你商量個事。」
李軒聞言則冷冷的一笑,可腳步還是放緩了幾分:「在下急于歸家,江伯父有話請講。」
他的態度,冷淡中帶着疏離。
江雲旗的額頭冒汗,往城牆頂上掃了一眼:「那個,嗯...李賢侄,稍後見了你江伯母,能否就今日之事幫我遮掩轉圜一二?」
「遮掩?轉圜?」李軒不禁蹙眉,一本正經道:「伯父的意思,是讓我在伯母面前說謊嗎?可我李軒一生言信行果,襟懷坦白,哪怕對一孺子也從不誑言相欺,何況是江伯母面前。伯父此言,切莫再提。」
江雲旗竟有幾分信了,以至於他的面色微微一變。
心想能夠過問心六關的人,那確實是一位誠信君子,自己的要求,是有點過份。
可他隨後就望見,李軒放在背後的右手正在做着奇怪的動作,那就像是在數銀票般的撥動着手指。
江雲旗眨了眨眼,心想自己應該是眼花了,看錯了,或者是自己領會錯了意思?
他尋思了片刻,還是咬着牙試探着道:「一個月內我親自出手,給你煉五枚神心丹!一年之內,再給你釣兩隻三百年的金鰲!還有,你到第三門之前的藥膳,我都包了。」
「伯父你這是在賄賂我?」李軒神色更加清冷了,不過他的腳步卻放緩了幾分。
「怎麼會是賄賂?這是給賢侄的賠罪。」江雲旗一看有戲,頓時精神一振:「八枚神心丹!十枚!沒法再多了,我手裏統共只有這麼多材料。除此之外,我有空額外再幫你宰幾隻白虎,找一些五百年份的赤金鮑。那可都是頂頂好吃的東西,還可易筋換髓,增強體質!賢侄啊,你得幫幫伯父,你那伯母的脾性可很不小。她一旦狠下心,可以兩三年不與我說話。」
李軒心想這話就說到位了,他停下了腳步,眼神躊躇:「伯母她的脾氣竟然這麼大的嗎?罷了,我這次就勉為其難,幫伯父一次。唉,這等違心之事做多了,遲早會讓我本心不純。」
江雲旗先是一喜,隨後又感覺這句話有些耳熟,好像他不久前才剛剛聽過。
隨後他就想起李軒剛才在老友權頂天面前,也是這麼說的。
江雲旗就不禁抽了抽唇角,心想這傢伙到底是怎麼過的貪慾一關?
等到兩人到了城牆上,江夫人果然用刀子一樣的目光盯着江雲旗。
李軒則向江夫人抱了抱拳:「伯母勿需歸罪伯父,這次問心樓之行,其實是我心生好奇,想去試一試究竟,所以拜託伯父幫忙的。」
江夫人心想這話傻子才信,不過李軒既然說出這句話,那麼她夫君顯然是已取得李軒的諒解。
她心裏暗暗感慨,這小軒真是仁善君子,人太心善了,江雲旗這般的作為都能原諒,換成別人,那是要結仇的。
她想了想,看向江雲旗的目光還是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