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判官張言,是在李軒吼出『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這一句時清醒過來的。
他原本被城隍元周重傷到昏迷,『泰山府君祭』的啟動也加重了他元神的負擔。
直到元周不得不分心他顧,張言的意識才恢復清醒。
可眼前的情況,也讓張言一陣懵懂。他看了看元周,又望了李軒,然後就微微笑了起來——那大約是『吾之道,後繼有人』的欣慰。
「大言不慚!你有什麼資格來阻我?」
元周的眼裏則閃現恨火,他的拂塵再次從袖中滑出,化作萬千龍蛇,朝着李軒噬咬而去。使得這地牢內,再次澎拜着海嘯一樣的蛇嘶聲。
李軒定定看着那些猙獰恐怖,洶湧而至的蛇潮,他心胸中先是一悸,而後呼吸就恢復平緩,只在唇角透出淡淡的冷嘲。
「我確實沒有資格,在元大人你面前,我李軒什麼都不是。今日所行之事,也如螳臂當車般可笑。可正如張大人之言,雖以螳臂當輪,吾亦往之!」
李軒輕飄飄的一指往前點出,初時一點聲勢不顯,可隨後就有為數上千條的『神霄絕滅雷』閃現,結合浩然之氣,化作一條條雷龍,在李軒身前浩浩蕩蕩,肆意徜徉,與那些龍蛇碰撞轟擊。
隨着一團強光炸開,那龍蛇之潮赫然被李軒再次破開一線,讓他的身影再往前一丈。
這個時候,李軒渾身骨骼都在『嘎吱』做響,那是仿佛要骨裂般的動靜。
從《正氣歌》原本中引出的浩然正氣,已經逐漸超過李軒的承載上限,讓他的軀體不堪重負。
李軒卻渾然不覺,依舊是專心一意,一往直前!
轟!
這是兩隻七重樓境界的惡靈,都被他的強橫指雷,擊為靈光碎粉。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之一正是之前試圖挑釁他的『觀音土』。
城隍元周一時間臉色發青:「司馬蘭香!你師尊教你的本事就只有這麼點?連一個小雜種都奈何不了,那還談什麼宏圖大業?」
那紫衣女子的臉色,也難看無比。對面那個傢伙,他哪裏像是個輕薄無行,不學無術的浪蕩子?
她抬手就將兩口赤紅色的飛刀從袖中招出,然後口咬舌尖,一口鮮血吐在刀尖上。
那些血液隨後就滲透入飛刀之上,使這兩件法器散發出殷紅光澤!
隨着紫衣女子道出了一個『去』字,兩口飛刀就化為流光瞬影一樣穿梭,快到李軒來不及反應。當李軒注意到的時候,這兩口刀就已抵至他的身前。
李軒的眉頭挑了挑,隨後就又是一指轟出。他沒能夠成功點中刀尖,只能以浩浩蕩蕩的雷霆,徜徉恣肆的浩氣去阻擾,去化解,去逼迫。
最終這兩口刀並未能穿入他的心臟,卻在他的兩側肩胛後,帶出了兩條血線。赫然是從他肋骨的間隙穿入,轟透肺部,再從肩胛穿出。
李軒每一個呼吸,頓時就變得如刀割一樣疼痛,口鼻處也不由自控的噴出血沫。他整個人再次被那朱紅印璽化成的『棲霞』巨山壓在地面,半跪着近乎不能動彈。
可僅僅不到一息,李軒就又強撐着站起,無比艱難的挪動腳步,繼續往前。
「吾之氣,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系命,道義為之根!」
肺部受損,李軒已經無法高歌,他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仿如蚊吶。可那《正氣歌》正本泄出的滂沱浩氣,卻偏偏為之沸騰起來,更顯堂皇浩大。
他的雷霆再次化為千百條浩瀚雷龍,將那衝擊而至的眾多龍蛇炸散轟飛。無盡的寒力則從腳下蔓延溢散,冰封它們所能接觸的一切,使這地下牢獄,化為寒國。
城隍元周望着李軒的身影,看着他一步一個腳印,一步步無可阻擋的走近過來,一時間竟生出了絲絲心悸之意。
眼前這個年紀輕輕,乳臭未乾的混賬——他是真有能力破壞自己的『泰山府君祭』!
元周倒不認為自己,會輸給這個藉助他人外力的傢伙。可問題是,在維持『泰山府君祭』的他,最多就只能抽出三成法力。
當明悟到這個事實,城隍元周的眸光,就變得異常冷漠:「此情此景,還不快動手?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