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人家客觀上也拓展、延伸收購業務,減輕收購點人力成本嘛,」慕達不以為然,「眼下關鍵在於解決麻煩,不能把板子打到人家身上。」
蒲英江兩手一攤:「停業整頓不可能,價格戰又不可行,還有轍嗎?上百號人在公司討說法呢!」
按歷來規矩,山區幹部出身的蒲英江掌控市副食,仕途起點就是紀委幹部的慕達掌控市農貿,資格最老的竇康則居中協調,坐收漁利,每年不管生意好壞穩拿一筆高昂的管理費。
兩人都將眼光投到竇康臉上,危急關頭還得老大哥拿主意啊。
竇康緩緩起身站到窗前,道:「價格戰打不得,一旦抬上去了明年咋辦?任何行業只要沒了利潤,就失去參與意義;同理丟掉的市場再想進入,比登天還難。上個月鄞峽快速通道競標失利就是明證,做不到工程,建築公司快要倒閉了……」
「都是吳郁明使的陰!」蒲英江咬牙切齒道。
慕達冷冷道:「方晟也有份,做得隱蔽罷了。」
「生死存亡之際兩個選擇,」竇康聲音越來越低,語氣卻越來越冰冷,「一是退讓,把農副產品市場拱手相讓,從此咱哥們做些小打小鬧的活兒安然退休……」
「不能讓!」
「不行!」
慕達和蒲英江異口同聲叫道。
以去年來例,60億銷售收入刨去各項開支、合理損耗、殘品率等等,在座三人最終落袋都在一個億以上,今年預估銷售額將達到72億左右,如此豐厚而誘人的市場,誰願意白白送給對手?
另則維繫紛繁複雜的關係網單靠常委身份不行,還得耗費大把銀子打點各條戰線,逢年過節省里相關領導、部門也要進貢,否則聲名狼藉的鄞峽本土派焉能毫髮無損到現在?
一旦喪失農副產品市場,加之上個月鄞峽快速通道全軍覆沒造成沉重打擊,財力支撐不住上下打點費用,損失的不僅僅是短期利益,而是三個人市委常委位置能否保得住的問題!
套句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時此刻想收手都難了。
竇康從牙縫裏崩出八個字:「第二條路,放火栽贓!」
兩人一呆,隨即明白他的意思。
按韻鄞商貿今天火爆的情況看,一天三四十噸沒問題,三天基本要堆滿一個倉庫。
農副產品大多為乾貨,只須悄悄放把火,延緩消防車出動時間,半小時內可燒得精光!
更重要的是,作為企業法人代表叶韻必須接受調查,面臨消防設施不到位、消防措施不力等嚴厲指控;韻鄞商貿也必須停業整頓,封存其它倉庫進行消防整改,直至驗收通過為止。
事實上,消防驗收是最難通過的,很多商場、廠房、酒店、賓館萬事皆備,往往被消防卡住遲遲不能開業動工。
但第二條路也是絕路。
鄞峽本土派與順壩黑社會團伙勢力最本質區別就是守不守法的問題。
順壩惡勢力做事沒有道德底線,為了利益不擇手段,背負多條人命案,血案累累;鄞峽本土派儘管同樣貪婪好利,大抵在法律框架下行事,利用灰色地帶打擦邊球、權力尋租、官商勾結等,違法犯罪的事兒堅決不碰。
這也是鄞峽本土派泛濫十多年、與郜更躍明爭暗鬥卻始終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策劃、指使他人縱火,在縱火罪的認定方面屬於主犯,要從重判決;而縱火罪引起嚴重後果的只有三種判決,即10年以上、無期徒刑或死刑。
選擇這條路,意味着三個人不僅用仕途,更押上身家性命去賭博,成則將叶韻和韻鄞商貿趕出鄞峽,依舊壟斷農副產品收購市場;敗則全部鋃鐺入獄,從此漫漫牢獄之災。
投入與產出,是否值得一博?
慕達與蒲英江對視良久,臉色十分難看。
兩條路都是他倆不願面對的,一條路輸得不甘心,一條路險得心驚肉跳。
看出兩人的猶豫,竇康沉聲道:「跟你們一樣我很想尋求一條既安全又有效的道路,可惜方晟不給機會,他提前把其它途徑都堵死了,要想扭轉局勢只能置於死地而後生!」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