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黃生等礦務派很討厭文青式的楊花,巴不得她早點滾蛋,又看方晟一臉若無其事好像半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遂說是啊,任何時候身體健康必須放在首位。
與詹印通電話,詹印說請黃生同志審核一下附件里的病歷,沒問題就蓋章,最近楊花同志狀況是比較差,女同志長期在外地工作不容易,大家要體諒。
病歷、診斷證明都是省人民醫院出具的,有啥問題?
「啪」,黃生簽字蓋章予以放行。
申報報告送到於道明那兒——本來省組織部提交給肖挺就行了,肖挺剛到不熟悉情況轉給於道明「把一下關」,一看,於道明就發現問題了!
「小方是不是又惹禍了?」於道明殺氣騰騰道,「好端端『水土不服』什麼鬼?內分泌失調、婦科病,怕是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吧!老實交待,不然端到你老丈人面前去!」
方晟道:「二叔啊二叔,枉我跟在您身後鞍前馬後效勞多年,人與人之間這點兒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首先『又』字就不妥當,您說我什麼時候惹過禍?」
「不肯老實承認對吧?我立即安排人給那個女的複查!」
「二叔別介!」方晟終於軟了下來,「楊花同志主動申請回東北確實事出有因,但『因』和『果』都跟我沒關係,也不可能有關係,具體這會兒不便多說,以後向您單獨匯報……」
於道明半信半疑道:「最好別騙我,要不然……後果你懂的!報告可以讓組織部那邊放行,最好由她自己直接到京都跑一趟,最近可能要動人。」
「又動什麼人?」方晟現在聽到人事調整頭就大。
「現在動人沒規律,事先根本打聽不着,小幅調整吧……她真想回東北得抓緊點。」於道明說。
方晟果然沒耽擱,第一時間找陳皎打聽內幕。
陳皎也滿心煩惱——從時間、政績、資歷等綜合考慮,按說也到「動一動」的時候,兩三個月前陳首長也暗示過朱夢奇。
朱夢奇也有自己的難處。
換別的副省級崗位都好說,陳皎要爭取的是由副轉正並擔任省.長,這種位置放眼全國就寥寥幾十位,退一個才能進一個。再說,符合提拔條件的一大把,個個都有背景有人脈,憑什麼選你而不是選他,組織部門要有合理解釋。
直接推薦?
在朱夢奇這樣重要而特殊位子豈會做這麼傻的事!
他的職責是不偏不倚篩選名單提交給領導,誰更合適些,誰還需要鍛煉,要等領導主動問才能說。
也不是直接說誰好誰不好,也不說誰「更好」,而是從不同角度給予評價,看似都是表揚,但側重點和分寸的掌握微妙反映他的傾向。
比如任大偉在方晟調離潤澤前詢問***書計人選,方晟夸段勤的內容都貼近***書計職責,夸婁伯林卻着眼於事務性、實幹型,那顯然更適合當市長。
關於陳皎,朱夢奇已在相關領導面前提過,都不置可否,朱夢奇也就不便多囉嗦了。
「據傳沈燃最遲春節前要以健康為由主動退二線,不單單失寵問題,可能被京都城建那攤子事絆住了,硬扛下去反而不妙不如以退為進順便推兒子一把,」陳皎道,「如果微調估計沈直華是頭牌,副省.長、***書計履歷都齊了,會不會沖一下省.長?噝——」
陳皎發出牙痛的聲音,果真如此,沈直華這匹黑馬就搶掉本屬於他的位子,簡直是血海深仇啊。
「漢增會不會趁機動一動?如果等東方岳還得一個半任期,怕是按捺不住吧。」方晟問道。
「聽說傅老——對了,傅老臨手術前突然昏迷轉入重症病房,有關方面意思是術期推後先把身體養好,」陳皎道,「他進醫院前請託過,桑答覆漢增正是年富力強的年齡最好多在一線干幾年,意思可能要等大換界再說……」
「到時你接漢增的班?」
「做要比想難得多囉……」陳皎長吁短嘆,在這樣的層面有時挺無奈,局勢並不是自己能夠把握。
陳首長的兒子想進半步都一籌莫展,坎兒未必在桑首長那邊,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涉及到主正大吏人選的焦點問題,桑首長也不能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