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還會碰到令人頭疼的明清古建築,其中有兩個院落列入臨海省文物保護單位名錄。
方晟信步進入其中一個院落轉了轉,發現三進院子住了7戶人家,院內破敗不堪,雜亂無章地長着各種花花草草,最後面那戶人家還圍了塊地方養了幾隻雞。
「市區准許養雞嗎?」方晟皺眉問。
陪同官員訕笑道:「原則上不准,但養在這種大院裏的,數量又少,平時很難……很難管理得到。」
方晟道:「不是叫你們把精力用在禁止市民養雞上面,而是要加強古建築日常保護和修繕,平時不聞不問聽之任之,比如這些雞散養在牆根底下,一會兒啄一口,時間久了對牆也有傷害的;還有住在裏面的人家也有義務維修和保護,凡事都等省里撥款,不現實也不科學!」
「是,是。」陪同官員們無言以對,一臉惶恐地把領導指示記到本本上。
方晟暗暗嘆息。
別看他們這會兒運筆如飛,仿佛下一秒鐘就組織落實,其實事情一過立即若無其事,早把自己的指示扔到腦後。這就是官越做越大,離為人民服務的初心越來越遠的原因,「政令不出***」,在各級各級都會碰到,身為市委書記,總不能明天再跑到這個院子檢查督促吧?
不過該說的還得說,不說是領導的責任,說了基層不做就是基層的責任。
方晟又道:「今天開始相關部門做個統計,不管國家級還是省級、市級,凡列入文物保護單位名錄的一律不准有住戶,有住戶的從名錄里剔除,取消一切補貼!國家大把大把財政資金用來保護修葺,卻任由住戶糟蹋,很不合理!比如這個院子,給我立即取消,然後列入拆遷範圍!到時還別我漫天要價,按普通民房標準補償!」
有官員賠笑道:「方書記,這邊抗拒拆遷的風氣比較重,真有老百姓拿命保祖宅哩。」
「拆遷的時候包片領導親自坐推土車,不敢坐的當場撤職,由二把手上;二把手再不敢三把手,以此類推,我不信沒人敢坐推土車!」方晟冷冷道。
在場官員們臉色都變了,面面相覷暗想這位市委書記夠缺德,這種不按牌理的招數都想得出。
以前南方城市拆遷糾紛鬧得最嚴重時,個別市委書記、市長親自坐推土車,方晟倒好,自己不坐還逼手下坐!
回市委大院途中,主管城建的吉副市長試探道:「方書記,線路、規劃、拆遷方案基本敲定,是不是可以着手預算、立項等工作?」
方晟很不滿意地說:「預算半個月,立項一個月,跑省里、跑京都三個月到半年,今年不做事了?上次我說了,同步推進!」
吉副市長只比方晟大四五歲,畢竟屬於同一個年齡段,交流起來相對融洽些,涎着臉笑道:「沒批覆財政那邊不好出錢,沒錢寸步難行呢。」
「難道不修建高架,那些破破爛爛的房子就一直豎那兒影響市容嗎?」
一言點醒夢中人,吉副市長連連點頭道:
「對,方書記提醒得對,我們先以市政項目名義對高架工地沿線進行拆遷,這樣等批覆下來後就能立即組織施工。」
方晟卻又唱起了高調:「在沒有立項之前不存在高架工地,正府就事論事就是舊城拆遷,相關部門做好補償工作就行了。」
吉副市長被他真真假假的套路弄得沒脾氣,只得點頭道:「方書記說得是,舊城拆遷。」
臨下班前,尤副市長匆匆跑過來匯報,說經過艱苦的協調——從表情看他受了不少夾縫氣,終於說服蘇總答應商會承擔瓏黃街改造的超預算費用。
方晟笑道:「一點小錢在商會眼裏算什麼?尤市長啊,既然有大金主贊助,不妨把瓏黃街搞得漂亮點,綠化、仿古、裝飾、亮化等等最好一步到位,免得後面修修補補也麻煩,是不是?」
尤副市長腹誹道你輕飄飄一句話,不曉得我在人家面前裝孫子成什麼樣子!卻笑着應道:
「商會都是沖方書記的面子,換其他人說話根本不頂用。」
「尊重是雙方的。」
方晟淡淡道。
尤副市長翻開筆記本匯報道:「目前來說瓏黃街兩端封堵已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