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是什麼?僅僅是部級嗎,如果是,明天我幫你安排,半年之內肯定能晉升市委書記!你告訴我,是不是?
吳郁明低頭說,不是。
如果不是,你就沒法逃避這個污點,在你的人生檔案里,永遠存在利用內幕消息炒股牟利的問題!即便日後上了大位,在雙江,在舟頓,人們都會記得你的過失!所以,從哪裏跌倒就必須從哪裏爬起來,沖這一點,你就得留在雙江,憑藉自身努力洗掉污點!
我明白了,爺爺。面對威風不減當年的吳老爺子,吳郁明不敢違拗,汗涔涔應道。
與此同時,方晟也來到京都,正在一家幽靜雅致的茶樓悠閒地品茶,對面坐着燕慎和姜姝。
「吳郁明這個跟斗栽的,」燕慎微笑道,「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沒想到炒股都成為仕途上升的絆腳石,為官者不易啊,以後做大官越來越不容易了。」
姜姝笑道:「還是哥哥聰明,早早選擇學術這條道路,不管什麼形勢哪個人當政,大家總得讀書學知識,知識分子再也不會成為臭老九了。」
燕慎點點她道:「當初我可反覆提醒你別入官場,現在想出來都難吧?」
「主要是不甘心,好像中途放棄會讓人家笑話似的。」姜姝道。
「逆水行舟啊,想必此時此刻吳郁明體會到我被冤枉的心情,可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躲在陰暗的角落惴惴不安,隨時害怕警察從天而降,」方晟道,「不敢對外求助,因為手機、網絡都被監控,一分鐘就能鎖定我處的位置,唉……我算是體驗了一把逃犯的感受。」
燕慎道:「你的經歷太豐富、太曲折離奇,恐怕很少有領導幹部領略過,正所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姜姝推了他一把,嗔道:「又掉酸了,改不了的文人習氣。」
燕慎一愕,隨即哈哈大笑:「批評得對,要說大白話,大白話。」
閒聊了會兒,姜姝說到附近逛逛,京都比雙江至少低五六度,買條絲巾護住脖子。燕慎知道方晟在工作日從銀山跑到京都,還特意拉上姜姝,肯定有極為重要的事,當下笑吟吟輕啜杯中茶,等姜姝出去並關好門。
「炒股算是吳郁明仕途上的污點,至少要一兩年時間才能洗清。我也有污點,燕兄知道是什麼?」方晟開門見山道。
燕慎想了想:「兩次雙規,雖然最終查無實據,也算不良記錄吧?」
「不算,省紀委兩次到我工作所在地澄清事實,相當於公開承認錯誤。」
「一個億資金,以及初戀情人周小容在江業做工程,總讓人懷疑其中有貓膩?」
「省紀委有江業工程商談話筆錄,江業正府歷次招投標記錄,都有據可查,沒有貓膩。」方晟道。
「唔……」燕慎猜想方晟既然提出問題,必定大有深意,文人的脾氣不甘認輸,苦苦思索好一會兒陡地靈光一閃,道,「江業新城事件!」
「燕兄厲害,一語中得,」方晟豎指贊道,「江業新城的繁榮景象,上次燕兄已親眼看到,想必有了感性認識,然而駱常委是當眾提出批評意見的,事實上我、梧湘領導班子都為此付出代價,相當於沒有公開的處理,與吳郁明被省委紅頭文件點名有異曲同工之處。」
燕慎慢慢放下茶盅,謹慎地問:「你是想……」
方晟道:「坦率講,從仕途升遷角度出發,為江業新城正名的工作不用太急,在副廳到正廳、正廳到副部階段,這個污點都不算什麼,只有副部到正部那個關鍵的坎兒,中組部、各方政治對手才會拿放大鏡審視我的過去,到時這個料的負面影響不亞於吳郁明炒股!」
「那你為何急急忙忙搶這個時間點?」燕慎不解地問。
「江業新城本身讓我等不起,」方晟道,「無論城市、企業都有盛極而衰的時候,經過前一階段井噴式發展,江業新城必將暴露出種種隱患,這是正常的,之前在江業主持工作的朱正陽跟我談過,有信心也有決心解決那些問題。但朱正陽不可能在那兒呆一輩子,倘若他離開換一個跟我八杆子打不着邊的領導,面對矛盾怎麼做?肯定把責任推給前任,甚至翻舊賬,挖出當時駱常委的批評……」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