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愣愣發呆,有人敲門,方晟以為是負責整理房間的保姆,隨便說「請進」,門被推開,進來的居然是於雲復!
「爸——都鍛煉好了吧?我睡過頭了。」方晟道。
於雲復緩緩坐到沙發上,道:「昨晚跟燕慎喝酒,有些事兒都告訴你了吧?」
「您也聽說了?」
「本來只有些許傳聞,不確切不能亂猜,從詹印到朝明的情況來看,驗證了某些說法,形勢很嚴峻。」
既然情況糟得不能再糟,還有什麼好怕的?頂多「滾你奶奶的」!
方晟道:「詹印的安排並非下策,為什么爸認為得到驗證?」
於雲復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在官場,為何總想官越大越好?」
「唔……能掌控話語權,貫徹自己的意志。」
「這是過程而非結果,」於雲復道,「再問一句,為何都說基層工作難做?」
方晟頓時悟出老丈人的意思,道:「越往上越不接觸具體事務,越不容易犯錯。」
「要犯就犯路線錯誤,那是不能容許的,」於雲復道,「如果對你而言,副省長與副省級市長如何選擇?五十歲的話肯定選擇後者,實權在握嘛;但詹印的年紀和野心,寧可選擇前者。」
「在朝明市做經濟市長,不容易。」
這是方晟的真心話。朝明可不是鄞峽,幾個億就能把經濟增速推波助瀾搞上去,在那邊幾十億、上百億能量都不夠。
況且朝明擁有眾多大型超大型國企、跨國集團、合資企業、巨無霸級民企,都是眼睛長在頭頂的人物,別說小小的市長,省長去視察也就那麼回事兒,開展工作非常艱難。
再有,作為沿海發達省份當中的發達城市,朝明從重工業到輕工業再到服務業建有完備的體系,城市建設也走在全國前列,所以對市領導來說創新和發展的空間很小,守住現有成果並有所進步就很不錯了。
於雲復點點頭:「這麼說證明你比較客觀,好當的話朝明市長位置不至於空這麼長時間,確實是塊燙手山芋。反過來想想,最高層明知詹印與你和吳郁明的競爭關係,又明知愛妮婭從雙江過去的幹部,依然聽從我們這邊意見把他放到朝明,其用心……恐怕不能算善意吧?」
「利用愛妮婭打壓詹印,詹家報復我,倘若吳郁明再摻和進來,三家打得不亦樂乎,得利的卻是新生代子弟!」方晟幡然醒悟。
「詹印肯定要控制住,掌握到什麼分寸卻是關鍵,」於雲復道,「比如現階段單要熟悉工作就很費勁,還有內部種種傾軋,愛妮婭不出手他已經焦頭爛額,那就不必多事了。」
「是,是,我想愛妮婭會認識到這一點。」方晟道,對於愛妮婭的正治智慧他充分信任。
「回到開始的話題,」於雲復道,「平穩度過前面權力交接期,該掌控的都掌控了,逐步能騰出手來完成未了心愿,你,有可能首當其衝!」
「我已有心理準備。」
「道明那邊我已打過招呼,要做最壞打算,」說到這裏於雲復長長沉思,然後說,「詹印調任朝明市長後,原先聯盟已發生微妙變化,恐怕沒法凝成一股繩了,縱然如此,老爺子和我還是打算放手一搏!」
方晟很意外,局促不安道:「爸,那……那又何必,對我而言,以我的出身和經歷來講叫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哪怕被清掃出門也無所謂,但於家輸不起……」
「為什麼輸不起?越怕輸越容易輸!」於雲復出乎意料道,「而且你定位不對,如今你的身份是於家女婿,於家最有希望在正壇嶄露頭角的子弟,若眼睜睜任由你被宰割,還有什麼可輸?索性把底牌都押上去好了!」
方晟聽得又感動又擔憂,道:「這回對手不是那個姓駱的,朝中支持力度也不比以前,我怕……」
於雲復緩緩道:「你以為白家能承受這種失敗嗎?於白兩家都倒了,對樊家、宋家乃至吳家等等有何好處?陳首長跟他真是一條心麼?鐵下心干就是了,軟骨頭終究挺不直脊樑,硬漢子才能獲得敬重!」
「明天我跟白老爺子談談!」
「京都沒有絕對的秘密,以他的敏銳豈能不知?不妨聽聽他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