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了……」
「哪些方面假?」
「貧困人口、危房、糧食田畝、林地、果樹、小水利……這麼說吧,凡能誑到錢的數字都在他筆下寫,」吳珉道,「他幹了將近十年村主任,做假做得太久到最後自己都搞糊塗了,以至於鄉里來查的時候,除那套假得離奇的賬簿外都沒法編。」
「這麼多年,縣鄉兩級從沒人懷疑過他的賬有問題?」白鈺道,「比如荊家寨危房再多不可能列全鄉前幾位,比如氣候不同林業、果樹等種植數量會有較大波動;再比如新建新修小水利工程能夠減輕暴雨災害影響……」
吳珉苦澀道:「白鄉長,兩年來您到荊家寨的次數比簡剛都多,其他鄉領導更不用說了,都怕那條山路上的落石和山體滑坡!天高皇帝遠,這話用在荊家寨一點都不錯,所以簡剛派人查賬的消息傳來,老王就頂不住了,也有人說他被嚇死的。」
「是的……」
白鈺肅容看着遠處聳立的山峰,良久道,「關於那條死亡之道我有個設想跟你商量下。」
「不敢不敢,白鄉長您說!」
「長痛不如短痛!請勘探隊進山踩點,把風化嚴重、容易產生落石和滑坡的山崖能炸的炸,能加固的加固,徹底整治好那條通道!雖說這期間荊家寨可能有三四個月切斷與外界聯繫,只要做好物資貯存,說服老百姓打持久戰的準備,從長遠發展看還是值得的。」
吳珉喜道:「白鄉長英明,白鄉長英明!早在七八年前村委會就打報告申請徹底整治,辦法與您說的差不多,全村老百姓都願意配合,費用緊張大伙兒湊點都行,那條路實在太……可鄉領導沒人敢拍板,又怕破壞環境,又怕炸山死人,又怕封路後出岔子,反正……」
「打報告直接送給我,費用從村扶貧資金里出一部分,鄉里統籌一部分,你們自己也要籌措一部分,下決心把這件大事辦了!」
白鈺果斷道。
「謝謝白鄉長,謝謝白鄉長!」吳珉由衷敬佩這位年輕的副鄉長。
莊驥東、齊曉曉與余世強相談甚歡,感覺他在水曲柳的栽培、養護方面造詣頗深,當下邀請他擔任柳園公司顧問,定期到園地指導和檢查。按他倆的想法下午就帶餘世強去現場,可聽說當晚有一年一度的搶親節,到底都是年輕人,不約而同決定留下看熱鬧。
下午當然不能遊山玩水,莊驥東等三位鄉長分頭到附近村組走訪慰問,順便了解今晚搶親節的各項準備工作。
白鈺和藍依、藍朵來到東面的三組,見這裏十多個女孩聚集在一塊兒制香包,儂依族叫「楚促」。
女孩們邊嘰嘰喳喳說笑邊做香包,相互炫耀誰的手巧,做出來的香包好看——用於今晚掛在情郎胸口辟邪,也作為定情禮物。
香包用各色花布和五色絲線縫製編織而成,形制各異,有的像燈籠,有的像中華結,有的是棱形包,有的是福袋,有的是布娃娃造型,更有各種小動物、西紅柿、辣椒、南瓜等造型。小的像衣扣,大的如拳頭。
各種香包琳琅滿目,美不勝收。填香包的料則是農家麻子、小麥、豌豆等穀物,添加荊家寨村特有的地椒椒和艾葉。
地椒椒是蘆山山谷里的一種香草,生長在野草叢深處,葉梗紫色,葉色深綠,一年春秋兩季開着碎紛紛的紫紅花,荊家寨村民將它晾乾了放在衣櫃裏防蟲,是天然環保的防蟲劑和芳香劑。
「天然環保……」
白鈺拿着幾個香袋陷入沉思。
藍依、藍朵興致勃勃跟着學做,但她倆都沒受過女紅訓練,針線活一竅不通,好半天都沒做成,均興趣索然。
臨走時白鈺挑了十多种放在包里,說要回去研究。村里女孩子們都掩嘴吃吃地笑,暗想這位年輕鄉長有意思,不就是簡簡單單的香袋嘛有啥好研究?
出了門,藍依疑惑地說:「想申報民族工藝品還是涉及少數民族風俗文化項目?香包太普通了,服裝廠機器流水線一天能生產上千隻,針腳比手工還細密。」
「對,問題就在這裏!」
白鈺道,「工業化規模生產下的產品千篇一律,除了實用性之外並沒有任何值得收藏的藝術價值。但村里女孩子們手工做的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