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能跳舞嗎?」
原來她一直惦記着這事兒,白鈺不由得心中一盪,接下來便克制了許多。
酒過三巡,不知誰帶的頭,幾對年輕男女跑到長桌前的空地上跳起舞來,漸漸的,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上了年紀的也忍不住聊發少年狂。
「藍小姐?」
白鈺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她眼中流露出笑意輕輕搭住他的手,蝴蝶翩躚般下了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藍依那舞姿,那腰肢,那搖擺,那旋轉,那份閒庭信步的優雅與從容,特別踮着腳尖的風情,不用說起碼具備五六年芭蕾舞基本功。
舞者對韻律和節奏的把握仿佛精準到毫秒的鐘表,火候分寸拿捏到渾然天成的**,又行雲流水般的自然,好像舞蹈就應該這麼跳,別人跟她不一樣都是錯的。
白鈺呢不消說從小就是運動健將,在特殊學校特殊家庭特殊背景下打造的——堪稱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孩子,舞蹈作為重要的交際技能也是必修課之一。
下場後,第一圈邊適應場地邊學習舞蹈動作;第二圈相互磨合提高默契程度;第三圈就成為空場最光彩奪目的焦點。
第四圈以後,整個空場變成他倆表演的舞台。
與他倆相比,不,根本沒法比,真正讓荊家寨村民們感受到藝術的魅力。明明幾分鐘前才開始配合,每個動作絲絲入扣令人嘆為觀止的境界,仿佛合作多年的老搭檔。
第五圈……
白鈺突然發現村民們都屏息靜氣看着他倆表演,趕緊輕輕在藍依腰間一拍,借着滑步輕盈地退回座位。
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歡呼聲,緊接着此起彼伏在叫喊什麼,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有節奏。
「他們在喊什麼?」藍依好奇地問。
吳珉忍着笑道:「在喊『白鄉長,抱走她』!」
「卟——」
白鈺嘴裏一口熱茶噴出老遠。
年輕男女們重新下場繼續狂歡,一個多小時後篝火火勢漸小,有人把話筒遞到吳珉手裏。這時吳珉顯露出一寨之主的威嚴,順手拿了只海碗踱到空場中間,冷不丁用力將碗摔得粉碎,大吼一聲:
「搶親啦!」
全場如空山回音般「轟」地一聲,隨即便有小伙子在鬨笑聲中背着心儀的女孩迅速消失在黑夜裏。
接二連三,有的抱着,有的背着,也有手拉手大大方方走的……
最後村民們的目光落到年輕副鄉長身上,卻發現由始至終蒙着臉龐的女孩已先行離去,均暗自嘆息,遺憾錯過一場好戲。
曲終人散,吳珉要留下指揮掃尾工作,白鈺便獨自沿着小路回去。快到吳家那幢兩層木結構小樓時,黑暗中突然傳來清婉柔和的聲音:
「喂!」
「嚇我一跳,」白鈺其實並沒有被嚇着,他有種預感,今晚的遊戲並沒有結束,「還以為你累了回去休息。」
藍依從草垛後面轉出來,明亮的眼睛在他臉上掃了掃,一言不發低着頭在前面走。白鈺便跟在後面,什麼都不問。
山寨不大,兩人散步般走了十多分鐘就出了寨子,她還是不說話,一直往南。
走着走着,猛抬頭看到天際邊掛着皎潔的月亮,腦子裏跳出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我們已走得太遠
已沒有話講
只好對你說
你看你看
月亮的臉偷偷地在改變……
再往前幾百米依稀聽到泉水叮咚聲,借着月光,藍依一手拎着裙角一手扶着山石,找了處礁石凹陷處坐下,雙手掬起一捧清泉,任由泉水慢慢從指縫沁落,水珠在晶瑩剔透的纖纖玉掌里凝結、跳躍、滾動,煞是好看。
「你有心事?」白鈺在她身邊坐下後問。
藍依素手輕揚,泉水在月光下灑出一大片寶石般露珠,落入石澗歡快地向前奔騰流淌。
「說說你吧,預訂女朋友。」她雙手托在腮邊神情專注看着他。
「沒意思,寡淡無味的老套故事,」他見她發梢上沾了草屑,順手捏掉並撫了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