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山,烈山堂。
幾日的時間過去,烈山堂的堂口已經完成了重建。
畢竟只是一座木質結構的房子,人手足夠,不計成本的情況下搭建速度非常可觀。
田言披着披風,抱着胳膊,安靜的站在堂口大堂中,似乎在等待什麼。
未及多時,田虎匆匆闖了進來,張口喊道:
「阿……俠魁,有動靜了。」
田言臉上露出笑意,嘴上問道,「哪一方?」
「呃……感覺都動起來了。」田虎撓着頭回道,「弟兄們發現有兩股來歷不明的人馬在大澤山周圍聚集,看起來都不是安分的人。」
「除此之外,朱家老兒的神農堂似乎也有不正常的人員調動。」
「還有王離,他也帶着人離開大營了。」
田虎說完後,跟着問道,「俠魁,是不是把這些都通知羅網那邊?」
「不。」田言搖了搖頭,「只告訴他們一點――影密衛主力在向秋分嶺集結。」
秋分嶺,大澤山西面的出入口,地勢簡單扼要,只有進出兩個方向,正適合用來埋伏人。
「啊?」田虎一愣。
之前田言跟他說羅網找農家合作,要一起對付影密衛章邯,讓他帶人盯緊大澤山周遭的風吹草動,一旦有異動務必第一時間發現並通知她。
田虎不是很想親近羅網,但他覺得讓帝國內部狗咬狗沒什麼不好的,因此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樂和和的就去幹活了。
可為什麼有了消息後,卻要傳達給羅網錯誤且不全面的信息呢?
到底是合作還是不合作啊?
田言見狀解釋了一句,「我們要和羅網合作,並不代表就要老老實實的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事。」
我合作≠我配合。
「我問你,那兩伙身份不明的人中,是不是有一夥主要在向大澤山西部靠攏?」
「好……好像是吧。」田虎不太確定的回了一句。
之前手底下跟他匯報的很詳細,但他沒全聽完,隱約記得是有提到了西邊好像是重點。
看着彷佛被忽悠瘸了的田虎,田言不由笑着點了點頭。
當然有這一回事。
因為按照計劃,章邯選擇伏擊地點的就是秋分嶺。
「王離收到嬴政的命令,讓他前去東巡車隊述職,今天就要出發。」田言解釋了一下,進一步忽悠田虎,「而章邯帶領影密衛截取王離手中的熒惑之石。」
田虎似懂非懂的撓着頭問道,「可王離沒必要再進大澤山吧?」
他要出發前往東巡車隊,直接從大澤山外圍繞過去就是了,又不多遠,沒必要再冒險穿行農家的大本營了。
「王離確實沒必要,可羅網需要。」田言回應道,「羅網打算以王離做餌,引誘章邯入局,伏殺章邯。」
「要達成這個目標,他們就必須給章邯一個可以動手的機會。」
「從大澤山外圍繞行,會讓影密衛的行動增添許多額外的不確定性。」…。。
大澤山外圍一個適合伏擊別人的地方都沒有,影密衛挑哪裏動手都有可能,甚至可能因為環境不合適而不動手。
大澤山內部就不同了,存在幾處固定的適合伏擊的地點,章邯挑選這些地方動手的概率遠大於其他地方。
讓目標按照自己預計的方式行動,這是搞陰謀詭計的必要前提。
田虎略顯茫然的點了點頭,大概理解了田言的意思,然後問道:
「所以咱們還是在幫羅網?」
田言瞥了一眼田虎,心中暗道這位是真不開竅。
不過她要的就是這份不開竅,否則她還不願意用他呢。
「我們誰也不幫,只是為自己的合作夥伴提供它需要的必要信息。」
「至於誰輸誰贏,跟我們無關。」
「啊……」田虎進一步品出點味。
只提供必要且有限的幫助,所以只說影密衛的動向,其他『無關』內容一概不提。
「我知道了。」田虎對此當然沒有任何質疑,點點頭就轉身離開,照田言的吩咐辦事去了。
田言看着他離去,嘴角笑意漸漸收斂。
看起來她是沒有一邊倒的幫助羅網,實際上她根本就是在給羅網挖坑。
不過羅網應該永遠也看不穿後半段,最多就是想到前半段。
………………
同一時間,大澤山,神農堂地盤。
朱家坐在水潭邊,握着一根魚竿,很是悠哉的釣着魚。
劉季吊兒郎當的從後面走過來,叫嚷道,「大哥,都安排好了。」
朱家轉過頭,空閒的左手捏着『喜』面具上的須子,嘿嘿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劉季抱着胳膊,笑嘻嘻的問道,「大哥,他們帝國內部狗咬狗,咱們有必要摻和進去嗎?」
「嘿嘿……」朱家笑了笑,回道,「帝國內部的矛盾,咱們當然沒必要摻和。」
「但影密衛和羅網,對農家而言可是大有不同。」
「章邯離開了這裏,影密衛自然也就離開了大澤山,但羅網……他們永遠不會主動離開大澤山,離開農家。」
「田言那丫頭的立場一直曖昧不清,我也看不清楚,但……削弱羅網,對我們肯定是一件好事。」
「現在陳勝老弟他們不見了,咱們必須得小心行事,卻也不能不做事。」
「總之就是……」劉季做了個簡單的總結,「影密衛和咱們沒有衝突,但羅網不一定,對吧?」
「老弟總結的到位。」朱家哈哈一笑,接着補充道,「同時也是為了還上花影那份人情。」
朱家出手救了漣心,典慶因此欠下他一份人情。
而後典慶又用藥救了花影,朱家因此反過來欠了他一份人情。
理論上,應該直接抵掉,大家兩清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