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是誰建立了這種秩序,也許它根本就是按照人們心中的想像誕生的總集,但總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任何一個死去的人都會在迷離幻境中收穫平等,洗淨鉛華,黑色歸入黑色,白色飄進白色,赤裸裸的他們會走到連我也不知道終點的下一站,但里德爾,作為離最後一戰最近的人,你應當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我當然知道。」
湯姆不假思索地說道,這段回憶在他漫長的人生時光中已經於眼前反覆播放了無數遍,他想要找到能夠幫助納爾遜破局的漏洞,但那枚被埋在亞歷山大港舊址中、被隱藏進埃及野史的時間轉換器卻依舊躺在那裏——海爾波最終的反撲完美無缺,而湯姆也隨着時光的流逝,藉助時間轉換器回到那一刻的希望愈發渺茫。
他捏緊拳頭,骨節發出「劈里啪啦」的爆響。
「海爾波利用儀式的力量,將迷離幻境召喚到了現世,與我們的世界重疊,想要以此來同化世界,反擊納爾,他把迷離幻境裏的黑色聚攏在自身,但卻無法撼動掌握了另一半力量的納爾,當他意識到大勢已去時,為了阻止納爾回到兩千年後繼續對付他,他索性把自己掌握的那一半黑色強行轉贈給了納爾,讓他無法帶着半個迷離幻境的力量藉助時間轉換器離開。」
「你的總結很到位,里德爾,我能問一下,兩千年後的世界裏……迷離幻境是什麼模樣嗎?」
「白色,一片白色,只有白色。」湯姆回憶道,「亡魂途徑那裏,會被剝離所有生前的記憶,失去他們的色彩,進入死亡的大門。」
「大門?死亡的大門?」皮提亞挑了挑眉毛,「你指的是一種比喻還是一扇確實存在的大門?」
「當然是一扇大門,一扇用黑色的方形石柱搭起來的拱門,透明的、幽靈一般的帷幔掛在門頭上,背後便是死後的世界。」
「有趣……但似乎很合理。」
「你想要表達什麼?皮提亞。」
「果然,在納爾遜初來德爾斐的一個月時間裏,他一直在嘗試溝通迷離幻境,我那時覺得奇怪,如果他真的具備這種能力,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生澀呢?現在我明白了,你們的時代,迷離幻境和我那時候比,已經大變了模樣,只剩下白色,是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是的,只剩下白色。」
「安德羅斯分析了海爾波創造的魂器魔法,當有魂器存在時,作為他本我的那一片主要的靈魂幾乎是永生的,除非他的魂器被找到並且摧毀,但他和納爾遜一樣,在那場戰爭結束後便消失了,」皮提亞皺着眉頭說道,「納爾遜也消失了,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們應當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繼續着他們的戰爭。」
「這就是你的分析嗎?」湯姆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就是你認為納爾還活着的原因?這和無端的猜測有什麼分別?」
「當然不止,剛剛被打岔,我都差點兒忘記我本來要說什麼了,」皮提亞笑着搖了搖頭,「在戰爭結束後,我一直在想辦法通過德爾斐神廟腳下的裂隙進入迷離幻境,探查裏面正在發生什麼。」
她把手指按在太陽穴上,往前緩緩一拽,一律銀色的蒸汽便被從額頭扯了出來,凝聚在湯姆面前,描繪出她最後看到的迷離幻境的模樣。
「在我的記憶中,黑色是迷離幻境的基底,而白色則是繚繞在空中的雲霧,當黑色被抽離後,它就會變成沒有根基的空中樓閣,迷離幻境的狀況正是如此,比任何戰爭帶來的廢墟都要慘烈,」皮提亞緩緩說道,「亡魂在期間迷失,它們擁堵在最後一步,無法前行。」
「這讓我想起了一種東西……」
湯姆指着皮提亞的記憶凝聚出的畫面,輕聲說道,「地基,建築的地基。」
「沒錯,當初神廟建造時的模樣與它如出一轍,當我闖入幻境時,龐大的吸引力幾乎將我撕碎,」皮提亞說道,「以往的亡靈會在旅途中自行捨棄過往,但已經改變的迷離幻境卻在強行剝奪每一條生命曾經的記憶,躁動的迷失霧帶給我唯一的感覺便是饑渴,它們會伸出從那些曾經的記憶中復現的蒼白的手和牙齒,將亡靈身上剝落的色彩分食殆盡,然後產生出新的迷失霧,這像是受損的迷離幻境自我修復的本能,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