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是鏡花水月,遲早會被過河拆橋。
但是面前的這個少年卻與他人截然不同,首先那股氣息竟讓康廉覺得很熟悉很親切,就像十年前喝下水神意志時感覺到的那種接近海神溫暖安全,讓他很舒服,所以他放下袖子裏的暗器和呼喚護衛的鈴鐺,靜靜的等他說下去。
秦淵本也是打了一路的腹稿,跟着鍾九好不容易摸到了共族的領地深處,再三分析確定這個建築便是共族掌權者之所在,讓百無聊賴的鐘九自由行動去了,自己見屋內沒燈,便跳將進來,誰知與康廉撞了個正着。
仔細一看才知道康廉雙目失明,但顯然也發現了自己,卻沒有驚叫呼救,像是早知道有人會來而刻意等着在一般。康廉面帶微笑,神情自若,甚至擺了個客氣的手勢道:「吾乃共族龍隱長老,來者是客,請安坐。」
秦淵見到康廉後卻突然覺得自己準備的繞彎子的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便徑直走到康廉身前,也不點燈,映着窗口透來的微弱月光,見桌案上還有待客的酒水,毫不客氣的自己斟了一角,開口便道:「在下秦淵,不瞞龍隱長老,當下一無錢財二無城池三無糧草,但就是跑了六百多里,想救魚祥城。」
康廉被他這麼直接的話給逗笑了,雖然看不見,但也想像到秦淵那市井小兒的無賴勁,但他絲毫不怒,他何嘗不想救魚祥、救共族,但是冥思數日卻不得方法,面前的少年開口便說要救魚祥,康廉也被激起一陣好奇。
康廉動作優雅的示意秦淵在上首客位坐下,自己也十分輕鬆的坐到主位上道:「共族忍氣吞聲百年,仍未換得一角立足之地,也許真的是該有所作為了,小哥你不妨暢所欲言。」
秦淵沒想到康廉這麼友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說來慚愧,此事可能要龍隱長老費心費力,在下在城外有一隻水家的精銳,雖人數只有數百,幾個時辰前已經將城外的海賊盡數殲滅。」
康廉點點頭道:「我早已料到城外乃是虛伏,海賊的主力應藏於海上沿岸某處,待商隊從海上撤往北方時沿途擊之,再回來佔住魚祥。」
秦淵道:「正是如此,魚祥城內應有海賊的內應,據城外賊首張冠所供,乃是水家的叛逆水續與張家的人封鎖了城外的消息,促使李家嚴家從海上撤走,然後在海上滅之,我想只要李嚴兩家的船一起錨,水張兩家的家兵便會來逼龍隱長老就範了。」
康廉雖閉着眼,但也挑了挑眉毛,不屑的道:「若只是水續張勇手下那一兩千人敢來打我共族的主意,我定可讓他們有來無回。」
秦淵忙擺手道:「水家叛逆應只是水續及其親信數人,若長老與水家、張家兵士火併,必將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那幫海賊,況且我們還需要人手能長久的守住魚祥,而不是斗一時之氣,慘勝如敗的道理長老定是懂的。」
康廉吸了一口氣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共族並非沒有打敗海賊的實力,不過勝又如何,族人只會越來越少,打敗了這波海賊,還會有下一波,這些商團只想我共族做馬前卒,可惡至極。唉,小哥你有何計策不妨直言。」
秦淵正色道:「不瞞長老,城外有水家一名重要的主事之人坐鎮,明日一早,只要長老派人控制住西門,然後如此這般……」
康廉毫不輕視,仔細聽後,不禁點了點頭道:「若如此甚好,只不過此事一過,魚祥仍是水家的天下,與我共族有何好處?」
秦淵想了想道:「只要能破去海賊,在下定攜星輝助長老取得魚祥,並將兌雪、更從奉上。」
康廉微微詫異的道:「小哥竟如此有把握?若如此,對小哥你又有何好處呢?」
秦淵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道:「吾不要什麼好處,只願在應國得一處,百姓能安居溫飽,不被欺壓爾。」
康廉體會了一下秦淵的話,不置可否的道:「世間萬事,循環有道,有定數亦有變數,小哥前路漫長,從此時起,你我二人的命數恐就將相交相織了。」
秦淵一愣,半天沒聽懂康廉怎麼忽然冒出命運相織這種玄奇的話語,但想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