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萬年來從未有過的慌張:「你想好了?!」
「萬年前,我就想好了。」
傾寒淡淡一笑,紅衣身影緩緩飄起,玉手壓上憑淵頭頂驟然發力,咔嚓一聲脆響,憑淵腳下青石板轟然碎裂,中年男人小腿以下被生生壓入地底。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渾身妖力徹底被傾寒限制住的憑淵,不住的嘶吼,神色機器悽厲。
紅衣女子淒婉一笑,將憑淵的話置若罔聞,絲毫沒有生死攸關的懼意。
俏臉上摻雜着一眾解脫的神色,淡淡道:「還勞煩小天師勾動天劫,了卻這孽障的萬年因果。」
盤坐在勁松下的呂沉看着一臉求死的紅衣女子,目色深沉。
「妖存人性,可人卻生魔心。」
年輕道士低低嘆了一句,體內靈力源源不斷的湧入五雷號令內。
「沒人能殺得了我!」
雙腿嵌入地底,動彈不得的憑淵突然厲聲大喝,臉上青筋宛若蚯蚓般扭轉,嘶聲吼叫道:「天也不行!!」
嘶吼中,憑淵霍然右手鋒利如刀,狠狠插入自己心口,扎破那枚本就不屬於他的妖心。
而那尊妖心,正是傾寒。
……
萬年前,東海出蛇妖,殺生害命禍亂天地。
後有赤鳥自西而來誅殺蛇妖,二妖鏖戰。
傾寒與蛇妖以命換命,拼得肉身覆滅為代價,拼死斬殺了妖蛇。
傾寒血脈半神半妖,而那一半神獸血脈,便來自重明鳥,鳳凰遺屬。
肉身潰散之後,但傾寒仍有重生的機會,雖然比不上鳳凰涅槃,但也可以恢復如原,只是損耗些修為。
那死裏逃生的中年書生捧着那枚活蹦亂跳的妖心,聽着那妖心中的女子叮囑的重生之法,逐漸忘乎了眼前這女子剛剛救下了自己,忘了自幼念的聖人典籍,忘了自己還是個人……
心裏,只有對妖力的渴望。
女子的驚聲尖叫中,書生吞下了那顆妖心。
……
殷紅的鮮血從憑淵指尖流下,紅衣女子的華貴面容黛眉緊蹙,壓着憑淵的玉手微微顫抖。
妖心裏藏着傾寒所有的力量,妖心被破壞傾寒自然會受到影響。
察覺出傾寒有變化,中年男人神色大喜,拼了命的向外掙扎,可忍着劇痛的紅衣女子依舊是一步不肯退。
「賤婢,你真當你自己是神獸了?!」
掙扎了幾次無動於衷的憑淵,癲狂地將指尖又往心口裏頂了幾分,怒罵道:「一生想着斬妖除魔,一臉的道貌岸然,但你自己又是個什麼東西?!」
「妖!」
憑淵已經接近癲狂,將整隻手掌完全插入胸口:「無論你做什麼,你都是妖!」
傾寒俏臉慘白一語不發,嘴角已經流出斑斑血跡,仍死死壓制住中年男人,但壓制力大不如前。
「被同族唾棄,被神獸不容!」
憑淵找準時機不斷向上掙扎,繼續叫罵道:「無論你救多少人,斬多少妖,你都是那個種族的異類!」
「唔!」
妖心受到重創,傾寒悶哼一聲,嘴裏吐出一大口鮮血。
憑淵找準時機迸發妖氣,掙扎着就要破土而出,傾寒在巨力下死死抵抗,但妖心有損,只能節節敗退。
松樹下,一直在為五雷號令輸送靈力的呂沉眼神一寒。
一直輸送向五雷號令的靈力突然一分為二。
掌心雷光閃動,想要替傾寒解圍。
「啾啾——!」
呂沉剛要出手,一陣馬鳴聲在空地中響起。
「小天師不必分心,且待本將來會他一會!」
金戈鐵馬之音里,傳出一道爽朗笑聲,身披金甲的大乾將領蒙維出現在空地之中,手中長刀胯下戰馬無比驍勇。
蒙維眼中紅光閃爍,放聲大笑:「孽障,可還認得本將?!」
說罷,蒙維手中大刀霍然揚起,照着中年男人當頭劈下。
一道血光崩現,中年男人胸前被劈出一道猙獰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