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總之,情況是愈演愈烈,」楚河說,「所有的參與者到這個時候其實已經知道,他們買賣的棉花不但和棉花沒有半文錢關係,甚至和織物也沒有干係,已經是純粹的投機遊戲,擊鼓傳花了。只不過,人人都覺得自己不是最後那一棒。」
「青雲樓關門,是不是意味着泡沫破裂。」
「的確非常有可能,」任佑梓點頭,「雖然我不清楚明天青雲樓的老闆還會不會開門營業,紙棉的行情如何,但是它的破裂的確是近在眼前了。」
原因一是三船印度棉花的現貨抵達,直接促成了棉花現貨價格的下跌;二是本地的新棉花將在兩三個月之後上市;三是北方,尤其是江淮產棉區棉花預計收成不好。兵災和自然災害雙重打擊之下,哪裏還有人會種棉花。
「按理說,北方棉花產區的預期產量大減會進一步刺激期貨行情的上漲。但是大家都知道,廣州市場上土著花布行能交割的棉花大多來自江淮產棉區,如果當地的產量減少,也就意味着花布行根本拿不出貨物來交割--這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任佑梓說,「雖然投機者們人人都知道他們買賣的不過是一張紙,但是『未來的棉花』這個虛幻的擔保也徹底倒塌之後,市場信心就等於徹底崩壞了。」
楚河接道:「青雲樓的老闆在投機買賣中賺了大錢,這會突然關門,很可能就是意識到遊戲快彎不下去了。不過具體是這麼回事,還得看午木同志的調查結果。」
「這麼說……」
「對,你叫慕敏給你派警察來有點多此一舉啦。廣州政保已經注意青雲樓很久了。他跑不掉。」
「那就好。我最擔心的就是引起金融秩序動盪。」黎山微微鬆了口氣,「不過,警察也好,政保也好,他們畢竟管不得金融秩序上,你們看這次的危機應該怎麼整頓呢?」
第一百四十九節 布莊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