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設場織造亦不容易,光是嘴皮官司就打了不知道多少--這村里本身就有不少機戶,靠着豐生和發料織造過日子,聽說我父親要自己設場,都上門來吵鬧。其中還有許多族人。要不是我家是長房嫡派,族裏長老又出面解勸,這豐生和大約早就被砸爛了。」
「後來怎麼解決的呢?光是解勸大約是不能了解的。」
「無非是破財消災。」陳霖苦笑道,「後來我父親與族中長老們商議,凡是願意入織坊做工的,織坊一概收入,織費和過去無二;其次是族中十五歲以上男丁,每人每月給一斗米。這才算將事情平息下來。」
「這花費可真是不少!」
「雖說不少,可也值了。若無族裏護庇,這織坊開在此處,哪有如此的太平!且不說水匪歹人窺覬財貨,本縣的許多機戶亦是虎視眈眈,巴不得豐生和被一把火燒個精光!暗中咒我父子一命嗚呼的,大約也是不少--如今他們也算是遂了一半心愿了!」他嘆息道。
李么兒想起她初來豐生和的時候,房屋雖然保存還好,但是內部設施機器卻有被有意破壞的痕跡。
亂兵土匪搶劫,不外乎劫掠細軟財貨,這些笨重的「生財傢伙」他們是不感興趣的,更不會專門去破壞,這顯然有泄憤的意圖。
再聯想到當年她在杭州的時候鳳凰山莊被圍攻,幾乎釀成大禍。其中雖有郝元從中煽動,但是搞得一系列蠶桑改良和繅絲廠亦是原因之一。
革新改良,不論意願有多好,只要觸動了既得利益者,就必然會引起反撲。想到這裏,她覺得自己選擇南沙這裏真得非常正確,臉上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
「自古做事業就不是一件容易事,特別是這樣翻天覆地的事業。不過我們元老院就是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底。豐生和現在和元老院共進退,將來一定會成為首屈一指的絲綢紡織企業的。」
第七節 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