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輕鬆道「你一個小囡囡,懂什麼是愛呀。」
「我懂媽媽,愛一個人就是會一直想着他,睡覺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會想,在馬桶上嗯嗯的時候也會想,我愛媽媽,也愛爸爸,我每天在幼兒園都想你們。」
崔銘生偷偷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爸爸媽媽都愛雪兒。」
「那爸爸怎麼不回來呢?」
「爸爸要工作呀,爸爸賺錢給雪兒買薯條,買雪糕,買蛋糕」
「那我都不吃了,我要爸爸回來。」
「爸爸,爸爸很快就回來了。」崔銘生撒了個謊,她發現謊話說多了,好像就變成真的了。
「媽媽,我馬上放暑假了,你帶我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暑假,國慶假期,似乎再不和他見一面,努力掩飾的問題會一點點地浮出水面,直至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存在的裂隙,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的父親也早晚會感覺到這股風。
在女兒面前,崔銘生重重地點點頭,夕陽已近天邊,倦鳥歸巢,母女倆手牽着手走在江南草木叢生的夏季里。崔銘生恍然以為是小小的自己,走在如似的景色中,心情和逐漸降下去的氣溫一樣慢慢變涼,那是結束了一天在親戚們的注目中的「演員」生活,又想到了逝世的母親。
破例在工作中小小的偷了個懶,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母親的忌日,今天所有的悲傷情緒,都是在這個前提下被催化的。
那個男人,雪兒的父親,至始至終沒過問一句。他從前是會提前詢問她何時去掃墓,&nbp;要帶哪些東西,雖然崔銘生從不要他準備什麼,但一個女人要的並不多,往往只是情感關懷罷了。即便他真的太忙,把她母親的忌日給忘了,倘若他能多關心一點孩子,在孩子放學後跟雪兒打打電話,視個頻,她也不會如此的怨恨他。
她從不敢主動跟雪兒提跟爸爸視頻,她不確定周寧會不會接通視頻電話,或許他會找藉口摁掉,就算他接起來了,她保證不了他能給孩子一個笑臉,沒準他還會把被打擾的怒氣發到雪兒身上。
畢竟他是一個在孩子生病住院時,臨陣脫逃的爸爸。
但要帶着孩子去新疆,總歸是要跟他商量的,可不是今天,此時此刻,連守護「港灣」這個理由也說服不了崔銘生,隨便吧,什麼都別想了,她對自己說。
她緊緊地拉住孩子的手。
城市裏許多人進入了夢鄉,月亮剛升起來,付甜甜才回到家。她先回的是自己的公寓,洗了澡,吹頭髮的時候,總感覺哪不對勁,總感覺還有什麼事沒做,直到手機上進來一條二成叔的短訊,才恍然想到了被晾在出租屋裏的嚴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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