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惱的是,一不留神,電梯已經下去了,還要再等下一班,醫院裏的電梯真是繁忙,每個樓層都要停,算了,與其僵在這,不如去走樓梯。
她朝李雪玲揮揮手,當作告別,周馨若卻叫她道「你好,請等一下!」
路璐停住了腳步,但並不準備迎接她的「訊問」,也許她也是有錯的,在對代汝如深淵般的愛和放任的信任里,他說「請你相信我」,她就信了,他說「我沒有結婚,沒有女朋友,沒有出軌」,她也信了,她信並愛着他的一切。
可旁人沒資格來苛責和踐踏她,尤其是他的女人。
不是沒資格,是她受不住這份委屈。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代汝是你的丈夫對嗎?我之前不知道,怪我,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不過你也別耿耿於懷,我和代汝什麼都沒發生過,現在我把你的丈夫還給你,祝你們幸福。」
路璐拼命克制淚水,耳膜邊回想着從她自己口中道出的「祝你們幸福」。
祝你們幸福,她也受不住這份祝福。
望着她頭也不回地沖向樓梯,周馨若恍然大悟,低語道「原來就是她。」
李雪玲道「夫人,你認識她?」
「她叫路璐,是個律師?」周馨若把從代汝和周雪兒那獲取的信息揉和在了一起。
「幫我約約她,我想跟她見一面。」
「好的夫人。」
然而別說李雪玲打來的電話了,連代汝打來的電話路璐也一概不接。
都結束了,這場夢,本來即是一個美麗的泡影,她何德何能。
雪兒在醫院裏待的無聊到連吹劉海玩都玩了幾十次,夜幕降臨時,她開始想崔銘生,兩天一夜沒見媽媽了,便跟爺爺要了手機。
崔銘生下午給周寧打完電話後,為自己在上班時間處理私人事務而慚愧,&nbp;立即穩定好情緒,投入到工作中。手頭上的事情快做完了,分管領導曾局打來電話,詢問她是否能適應新崗位,並轉達了新領導對她的誇讚,新領導給的讚詞是穩重,靈敏,能獨當一面,曾局囑咐崔銘生保持工作激情,一鼓作氣,好好干。
崔銘生深受鼓舞,並銘記在心,快速地把工作全做好,又接到了雪兒的電話。
「媽,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呀?」
「媽媽現在就過去,你乖乖的。」
「外公來了,我想去外公家玩。」
崔銘生一驚,父親怎麼會知道她婆婆住院的事的,她不說的話,誰會去說,對雪兒道「那你跟外公說一下,等媽媽來。」
一路擔驚受怕,周末去掃墓的事還沒跟父親商量,只因想到的藉口「周寧臨時出差了,車借給周安了」,所以只有她一個人帶着雪兒陪父親去掃墓,打的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可這個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得蹩腳,家裏的汽車的確是讓周安開走了,周寧走了後,她不大愛開車,坐地鐵方便,有急事打車也方便,汽車就一直在車庫裏放着,周安回來看到了,說要借去用用,汽車閒置久了也是要壞的,她要開就讓她開去吧。
這些來龍去脈都不是重點,她清楚父親關注的重點會是「周寧臨時出差了」,她解釋不了這個巧合怎麼就那麼的巧,是準備用這些無用的廢話來搪塞的。
人算不如天算,父親去了病房,那啥事也瞞不住了。
她跳動的心率,比下班高峰途中公交車司機的急剎車還要紊亂。
「銘生,你下班啦。」這是崔槿見到崔銘生後說的第一句話,他正捧着飯盒,給她的公公婆婆和女兒打飯。
崔銘生鼻子一酸,道「爸,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婆婆病了,就過來看看。」
他沒說他從哪得知的消息,崔銘生也不敢問,崔槿道「你吃飯了嗎?」
「吃了。」崔銘生撒謊道,她知道如果說還沒吃的話,父親定是要返回去給她打的。
「沒吃的話我去給你打份,這家醫院的伙食還是不錯的。」
「我真吃了,爸你吃了嗎?」
「我等會回去吃,你媽給我留着飯呢。」
「我跟你一起回去,雪兒想回家看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