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已經死了。」陸安坐在河灘道。
「你殺的?」
「沒有,他自己殺了自己,要是我們晚去幾天,只能看見屍體。」
陸安想起來一個叫周暉的,看上去差不多,其實還是有點不同的。
何清清仰在水面上,她不管仰泳還是什麼,姿態都那麼優雅,天生是水的寵兒。
「你就活得挺自在。」他看向何清清道。
「那當然,我給你唱歌啊!」
「唱吧,有沒有我沒聽過的?」
「現代的你估計都聽過了,看我唱幾百年前的。」何清清在水裏飄了一圈。
[世間種種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錯
水光月光又交融
描述這朗朗的夜空
…]
美人魚的歌聲飄蕩在河岸,這首本該男聲唱的歌,竟沒有絲毫違和。
陸安笑着看她,沒事的時候在河岸聽聽美人魚給自己唱歌,感覺還蠻不錯。
而且是幾百年前的……對於他來說非常耳熟,只是想不起名字。
「這麼冷門?」他問。
「你聽過?」何清清這次真的吃驚了。
「明天再過來我就能告訴你這首歌的名字你信不信?」陸安笑道。
「不信!」
何清清一百個不相信,陸安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很奇妙,當時已經逐漸過時的東西,在三百年後還有成為經典的可能。
何清清很適合當一個傳承者,在文字出現前,還是部落時代的時候,就有一種職業,專門傳唱歷史和傳說,將那些過往的事整理出來,口口相傳,這就叫史詩。
如果傳唱的人死了斷代了,史詩斷絕,才代表着那個部落的消失,不然,它會一直流傳在歌頌者的口中。
當文明消亡,要是有一條人魚一直活着,把曾經的歷史講給後面的人聽,也是蠻不錯的事。
「幫個忙吧?」
陸安看看天色不早,從河灘上站起來,對何清清道。
何清清側頭瞅了他一眼,等着他繼續說。
「要是哪天我死了,幫忙給他們找個人多點的地方,像你說的什麼柳樹……多幾個人生活總會更輕鬆一點。」陸安道,「那邊本來也是你給小錦鯉找的另一個家是吧?我們這次要是出事了,你現在就帶她過去了。」
趙華一個人養不活小錦鯉,他瘸着腿,即使有何清清幫忙,也生活得很艱難,陸安能理解何清清的想法,做個準備。小錦鯉一個人也沒辦法生存,怎麼也得和人共同生活。
「不是。」
何清清搖頭,認真道:「在你們都死了的情況下,我才會把她送過去,你們有任何一個人活着,我就不會扔下你們。」
「那謝謝了。」陸安停了一下,「改天給你帶個鋼絲球過來,刷尾巴更好用。」
「滾!」
何清清乾脆道,用尾巴拍起一大片水花,給他洗了個免費澡。
人魚快樂球?不存在,一叉子戳他屁股。
[生死到頭的相從
似狂花落葉般從容~
當一切泯滅如夢
…]
何清清的歌聲繼續在身後響起,她揮舞着魚叉,陸安聽着歌聲往鎮子裏的方向回去。
幾個人都已經吃過飯正在休息,阿夏正要出門找他,就見他身上帶着水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