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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癒合得不錯,顧嬌給他拆完線讓他動了動。
「感覺怎麼樣?」顧嬌問。
「還、還好。」他一開始不大敢用力,動了兩下除了有輕微疼痛並不其餘不適,「我以後還可以寫字嗎?」
「當然可以。」顧嬌說,「你慢慢練習,不着急,也不要害怕。」
「好!」他大喜過望,想到什麼,忽然變得鬼鬼祟祟起來,走到門口望了望,確定四下無人方才小聲對顧嬌說道「對了顧大夫,你醫術這麼好,能……能治癆病嗎?」
「癆病?肺癆?」顧嬌看着他問。
書生低聲道「應當是,我那回聽見我娘說了,我娘還要我不再去他們家。」
顧嬌道「肺癆有一定的傳染性,你娘不讓你去是對的。」
書生嘆息道「我明白,我沒怪我娘,就是……挺可惜的,他們家境不怎麼好,家中世代居住於此,曾經也顯赫過,如今不剩什麼了,要是再不治好這個病,只怕他們全家都被拖累,要將這兒的宅子賣掉了。」
顧嬌問道「這兒?他們家也住這條街上?」
「嗯。」書生點頭,「是……是我同窗……的娘。」
同窗?心上人還差點。
顧嬌看破不說破「住在哪裏?」
半刻鐘後,顧嬌出現在了朱雀大街東頭的另一座宅院……後門。
沒錯,就是後門。
書生不敢從前門出去,擔心被他爹娘抓包,他是帶着顧嬌從後門的那條小街道竄過去的,只是可惜才竄到一半還是被他娘逮住了。
他倉皇之中給顧嬌指了路。
診金他也付了。
顧嬌望着眼前虛掩的後門「應該……是這裏的吧?奇怪,怎麼沒人呢?」
是的了,聽說這一家家道中落,早已將家中的下人遣散,白日裏他同窗在書院念書,只有同窗的妹妹與那位患者在家中。
但是因為肺癆會傳染,所以患者是住後面的二進院,幾乎不讓自己的一雙兒女過來。
所以顧嬌走後門是對的,進去就能看見患者的屋子。
「哪一間呢?」
顧嬌邁步跨過門檻。
院子收拾得很乾淨,兩旁養了些花,顧嬌不懂花,只是覺得這些花比御花園的花還漂亮。
生了病還有閒情逸緻養花,與書生說的纏綿病榻、消極度日不大像啊。
一間廂房內傳來低低的咳嗽聲。
顧嬌戴上從小藥箱裏拿出來的口罩,來到那間廂房前,輕輕推開了房門。
屋內實則是有人的,就坐在房梁之上,顧嬌沒發現他,他卻一眼看見了顧嬌。
然而他什麼也沒幹,就由着顧嬌靠近了那張床。
床鋪上落着帳幔,顧嬌輕輕地將帳幔挑開。
她本以為自己會看見一個面色蠟黃、病入膏肓、形容狼狽的癆病患者,結果卻看見了一副無法形容的雲鬢花顏。
她蓋着薄薄的被子,烏黑的髮絲如緞,襯得她肌膚細如白瓷。
只可惜顧嬌只看了一眼,她便在睡夢中側過了身子,她面朝里,顧嬌再也看不見她的臉。
可方才驚鴻一瞥的驚艷還清晰地殘留在顧嬌的腦海。
「這、這真的是書生口中快要不行的肺癆患者嗎?」
倒不是說肺癆患者就不能美,而是病重的情況下首先氣色會不佳,加上一路上書生不停給她打預防針,說別被患者的樣子嚇到,蓬頭垢面啥啥啥。
這還叫蓬頭垢面?
世上沒比她更乾淨清雅的人了。
顧嬌也弄不清是怎麼一回事,她暫時沒想到是自己走錯宅子了。
她輕輕拿出了一隻手,給對方把脈。
從脈象上看,不像肺癆。
她又拿出了聽診器,仔細聽了一番,最終確定這不是肺癆。
是心肌炎,也是心疾的一種。
心疾是很複雜的病,不論哪一種都相當棘手。
萬幸她這種心疾並沒有嚴重到必須要動手術的地步,但也不能大意,看她的樣子,平日裏應當沒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