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外傳,就連杜曉芸都不知情,杜曉芸只當三皇子妃是身上哪裏磕到碰到了。
今天是國子監蒙學的最後一天課,也是女學的最後一天課。
女學經歷了一系列的考試,還剩下琴藝一門。
樂館中,莊月兮彈完本月學習的曲子,四周響起一片喝彩聲。
實在是彈得太精彩了。
莊月兮的詩文考了第一,算術與顧瑾瑜並列第一,琴藝是她的弱項,眾人本以為她的表現會不盡人意,誰料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她的進步如此神速。
此次考核,太子妃請來了宮廷樂師與夫子們一共監考。
樂師姓謝。
謝樂師滿意地點了點頭「莊小姐的琴藝大有進步。」
夫子們都給了甲等。
謝樂師比較嚴厲,給了一個乙。
但這個成績已然很出色了。
下一個是顧瑾瑜。
顧瑾瑜抱着月影伏羲琴向謝樂師與夫子們行了一禮。
夫子們也起身回了一禮。
她是縣主,禮不可廢。
謝樂師作為宮廷樂師,也有官階在身,且品級在顧瑾瑜之上,坦然地受了顧瑾瑜一禮。
顧瑾瑜的月影伏羲琴首先從音色上就比莊月兮的古琴美上一分,兼之她在練琴上付出了比莊月兮更多的汗水,才不是她說的那樣好久不練,她根本天天都在練。
最後的結果是謝樂師都給了她甲等。
「其實,我給甲等不單單是你彈得好,你後半段的曲子改得越好。」
沒錯,顧瑾瑜是改了曲譜的。
她們學的曲子叫《秋瑟》,是前朝流傳下來的殘曲,只有上半段,下半段是後人編撰的,市面上有幾個不同的版本,以月影大人所作的版本評價最高。
女學教的就是這一版本。
然而顧瑾瑜卻在這一版本的基礎上做了些微的修改,更添了幾分溫柔悽美的意境,更適合女子彈奏。
月影大人畢竟是男子,他的曲譜更像是為男樂師定製的,女子很難彈出那股豪情奔放的感覺。
「我都聽哭了,顧小姐彈得太好了。」
一個心腸柔軟的千金摸着眼淚說。
聽哭的還不止她一個,顧瑾瑜數了數,足足四五個小姑娘都在抹淚呢,可見自己的編曲是獲得了巨大成功的。
顧瑾瑜很高興,也很驕傲。
有了顧瑾瑜珠玉在前,之後的幾個學生發揮再好都沒用,一路低走。
最後是一個小圓臉兒的小姑娘,約莫十四歲,女學的衣裳是統一發放的,可首飾是自己的,她頭上只扎了一根紅繩,連一朵最普通的珠花都沒有。
「是考進來的。」一位夫子對謝樂師說。
她是寒門之女,家中父親曾讀到秀才,父親給哥哥弟弟們教習功課時她旁聽學了些。
她很努力,別的方面都湊合,就是琴藝差了些。
因為自卑,平時都不敢在樂館中練琴,每天躲在寂靜的涼亭里,天寒地凍,可憐臉都凍傷了。
她用的琴是最廉價的古琴,音色與好琴不能比,音準卻是可以。
她開始彈奏。
老實說,她的進步也很大,如果不是有莊月兮與顧瑾瑜,那麼夫子們或許會多看她兩眼。
前半段平平無奇。
謝樂師掩面打了個呵欠。
最後一個學生了,他拿起了成績為丁的牌子。
別的夫子們也昏昏欲睡。
可就在此時,她突然一個撥弦,曲調唰的高了上去!
這本是一首傾訴衷腸的曲子,成親當晚,情郎被抓上戰場,自此十年未歸。
顧瑾瑜將少女對情郎的哀思彈到了極致。
她前半段也是少女的回憶與哀思,可後半段曲風就突然變了。
她仿佛知道了情郎十年不歸的真相。
她放眼望向整個戰場。
曲調中不再是對情郎的哀思,而是對戰場的哀鳴,對萬千枯骨的悲慟,是金戈鐵馬下,埋葬過數千英魂的一捧黃沙!
最後,所有人都好似看見了夕陽西下,大漠黃沙,一柄長劍佇立斜陽下,劍柄繞着一條迎風招展的少女頭紗。
所有人的眼眶都紅了,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謝樂師是第一個回神的,他發現自己落淚了。
他多久沒聽過這麼盪氣迴腸的曲子了?
要說小姑娘的琴藝真算不上高超,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說是青澀。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些青澀,才造就了後半段那種幾近崩潰、走投無門、陷入癲狂的絕望。
這簡直像是為她的特點量身打造的曲子。
不同於顧瑾瑜的一點點改動,這位姑娘可以說是把後半段徹底顛覆了。相較之下,顧瑾瑜的曲子就顯得很小家子氣,有些上不得台面。
謝樂師暗暗感慨,只怕連六國第一琴師月影大人都改不出這麼盪氣迴腸的曲子。
謝樂師壓下心底的激動,看向她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欠了欠身,道「李婉婉。」
謝樂師滿意點頭「曲子改得很好。」
李婉婉張了張嘴。
曲子……
不是她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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