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哭不出來。
那種恐懼與絕望,是不論他長多年都忘卻不掉的。
顧琰倒在髒亂又冰冷的地板上,只感覺黑暗中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壓住了他的胸口,他開始要喘不過氣來。
老侯爺給他的暗衛被他派去做別的事了,不在他身邊。
如非如此,上一次顧長卿早已通過老侯爺的暗衛猜出了他的身份。
顧承林一行人早已離開,這裏就像是從未有人過來。
顧琰發出了絕望的「嗚嗚」聲。
可惜沒人聽得到他的聲音。
顧小順着急上火「哎呀顧琰到底去哪兒了?顧琰!顧琰!」
顧琰聽到了顧小順的叫聲,他掙扎,卻無法讓顧小順聽見他。
顧小順的聲音又遠了。
顧琰絕望,身子在地上掙扎着,試圖挪到門邊,可他的心臟突然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心疾發作了!
他有姐姐給的藥,可是……
他拿不到。
顧嬌坐在馬車上,忽然感覺心口好疼。
「拜託你快一點!」她催促車夫。
「好嘞!」車夫將速度提到了極致,然而顧嬌最不願看見的事發生了。
「太子妃出行,眾人迴避——」
舉着迴避木牌的禁衛軍鋪滿了整條街道,馬車的去路一下子被堵死了!
顧琰感覺自己要死了。
他側躺在地上,雙手雙腳被綁,掙扎得渾身都脫了力,他害怕望着黑暗中不知名的方向,哽咽道「姐姐,我好疼。」
回課室的路上,顧承林的一位狐朋狗友問道「顧二公子,那小子不會出什麼事吧?」
顧承林渾不在意道「能出什麼事?沒見他活蹦亂跳的嗎?不過是關他幾個時辰,給他長長記性!看他下次見了我還敢拿眼瞪我!」
「說的也是!」幾人笑呵呵地簇擁着顧承林回課室了。
顧琰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睡過去,否則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他實在太累了。
他要支撐不住了。
哐啷——
他失去最後一絲意識前,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刺目的光線一下子照了進來。
顧琰睜開眼,看見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逆着光如同神祗一般來到他的面前。
顧長卿徒手扯斷了綁住他手腳的繩索,彎身將他抱了起來,疾步朝屋外走去。
顧琰靠在對方懷中,意識有些迷糊,他抓住了對方的衣襟,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張嘴。
顧長卿低頭「你說什麼?」
顧琰虛弱道「藥……」
顧長卿將顧琰放了下來,開始在他身上找藥,須臾,他找出了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藥丸,餵進了顧琰的嘴裏。
顧長卿又從馬鞍上解下水囊,餵顧琰喝了點水。
顧琰的臉色沒那麼蒼白了,心口也沒那麼疼了,只是依舊很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顧琰認出了他,抬手抓住他的衣裳,用兩根細細的手指,只抓了一點點,像一隻虛弱又委屈的貓。
顧長卿無奈嘆了口氣「我先送你回家。」
顧長卿是偶然路過,聽見了微弱的嗚咽聲,他起先以為是只貓,後面感覺不大對勁,於是越牆而入來到了柴房外。
他是習武之人,他耳力過人,換旁人是聽不見顧琰的動靜的。
顧琰再次坐上了顧長卿的馬,上回他還有力氣與他保持距離,這回算是全完了,他像只沒殼的蝸牛,軟趴趴地靠在了他胸膛上。
顧琰依舊覺得他的胸膛很硬!
但也很暖。
顧琰突然就感到了一絲安定和安心,這是顧琰頭一次在顧嬌之外的人身上產生這種感覺。
顧琰沒力氣,為防止他掉下去,顧長卿一手拽着韁繩,一手摟住他的腰肢。
他手臂上的力量和嬌嬌的力量不一樣,那是獨屬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