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文淵閣。
自從皇帝昏迷臥床之後,這座皇城最簡單不過的宮殿卻成了大漢的權利中心,每日大大小小官員進出,維護着整個大漢的運轉,按照以往的慣例,此刻文淵閣該殿門打開,各部官員開始前來議事,然而此時文淵閣正殿大門緊閉,氣氛顯得有些異樣,所有當值的官員都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大殿內,內閣首輔楊漣無力地坐在官椅上,用拇指輕輕按着眉心,他無法想像,開封這座中原重鎮就這麼陷落了,流民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進了城內,城內囤積的武器甲冑還有那些沒有轉運出去的軍糧全部落入了流民手中,想想都感覺到心悸!
十餘萬武裝起來的流民會給中原帶來多大的災亂,當初水溶沒能打進中原,現如今貪官將中原拱手送到了這些人的手中。
不用想就知道這背後有着這些逆賊的身影。
楊漣心中一陣悲涼,眼瞅着江南的捷報到了,總以為可以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他可謂是操碎了心,皇帝昏迷,太子年幼,朝臣勾心鬥角,出於穩固朝局的想法請來了太傅張康,沒想到他進了內閣就一把火燒到了賈家身上,這可是讓他心驚萬分,要知道此刻賈琦可是在外出兵放馬、平定叛亂,你弄賈家這不是添亂麼,雖說他們如願將裘良給從步軍衙門趕了出去,可是緊跟着越國公又將他保舉為前軍都督府右都督同知掌一營兵馬,這是雞窩飛進鳳凰群人家手中直接掌握了一支百戰精銳,還是賈琦的老底子。
小小年紀當真是會算計的很,借着眾人的手又將這部兵權拿了回來,本來就理虧,如今又傳來捷報,只能眼睜睜看着這部兵馬從新落入賈家手中,此時心中也微微有些發酸了。
就在這時,坐在一旁的牛繼宗開口道:「中原不能亂,必須儘快將叛亂鎮壓下去。」
孫玉麟望向了他,「兵部雖說給忠靖侯調遣了四萬人馬,但是巡防營人馬還未到達,他手中只有一萬江南大營的精銳,這點人起不了作用,還是要從別處調兵。」
孔方岩:「要不將沈一熙調回河南?」
「不行。」
孫玉麟提高了聲調,「江南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如果這個時候將沈一熙部抽調回河南,我們不知道會不會引起動亂?」
「梁國公麾下有近二十萬大軍,想來抽調三萬兵馬不會有太大影響。」
躺在軟塌上的睿親王劉恭忽然說道:「河南的位置太重要了,南接湖廣北臨山西和河北京畿,無論造反流民是北上還是南下,都會給朝廷造成很大的損失,特別是湖廣,那邊絕對不能出事情,否則朝廷拿什麼來賑災平叛。」
楊漣:「南鎮撫司傳來消息,賈家商會又從西夷人手中購入了三百萬石西洋大米。」
牛繼宗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直接道:「賈家商會是替兩江總督衙門購買的糧食,這些大多是用來充作軍糧,還有一小部分是用來賑濟兩淮災民的,這件事情戶部該是接到了文書。」
「我知道!」
楊漣輕輕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宋尚書第一時間告訴了我,說來這也緩解了朝廷缺糧的窘迫。不若,戶部也從西夷人手裏買點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牛繼宗想了想,「可以。不過聽說,賈家商會和西夷人簽署了一個文書,大漢境內糧食購買必須經賈家商會之手。」
「這麼做還講不講規矩?!」
孔方岩提高着嗓子問道。
孫玉麟嘆息一聲道:「規矩是給需要守規矩的人用的。」
孔方岩有些黯然,「難不成朝廷還要去求賈家?」
「孔家的糧食也不少啊。」
牛繼宗靜靜地望着他。
孔方岩沉默了,目光移向窗外,「是不少,不過我做不了主,要是鎮國公自認為可以勸說得了他們,老夫可以替你遞一句話。」
「呵。」
牛繼宗輕輕的笑了一聲,笑聲中充滿了極度嘲諷之意。
官椅上的孔方岩則是臉色一變,隱隱有些難看。
楊漣手一揮,「不管能否說服,都要試上一試,整個大漢也就孔家擁有數量龐大的存糧,對了,內務府遞來消息,從金陵起運的那批財物已經過了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