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的確是難事。」顧七望着上游的莊地,皺了皺眉。
忽然,意識到這其中蹊蹺,顧七盯着李景浩質問道:「想必剛剛我們提出的對策,李大人也早就想到了吧?」
三人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景浩身上,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臉瞬間紅了:「不瞞幾位,早些年我也提過,想要讓沿江的莊戶,割出一點地,種植些喜水的高木、草叢。但是被馮大人以不能損傷百姓生計為由,擱置了。」
趙德勛撇了撇嘴,道:「應該是不能損傷馮大人的利益吧。」
晏楚榮在後面輕咳兩聲,低聲道:「趙大人,慎言。」
「也不能全然這麼說,」李景浩繼續帶着大家往下遊走去,邊走邊說:「大人看,荼州這一帶,儘是成群矮山,這郢山算是最大的。本身耕地就不多,還要養活荼州百姓,若真割出來栽種植被,恐會帶來糧食危機。」
「糧食危機?」顧七笑了,指着遠處的郢山道:「這郢山後面,可是有個湖?」
李景浩點了點頭:「有,喚作鏡水湖。那個郡便是以這湖為名,喚鏡湖郡。」
「鏡湖郡後面,可還有水源?」
李景浩身形一頓,嘆了口氣道:「沒有了。鏡水湖處在郢山和祁山之間,祁山後面還有兩個郡,分別是望江郡和祁水郡,具體地形我也不甚了解。只知道這兩個郡目前面臨春耕難題,怕是今年又要顆粒無收了。」
顧七抬手搭在李景浩的肩膀上,正色道:「所以,糧食危機已經出現了。若再不想辦法把水源引到後面兩個郡,百姓可就要吃人了。」
李景浩面露難色,張了張口,終是沒有說話。
趙德勛這種直腸子的人,最受不得別人吞吞吐吐,嫌棄道:「你若有顧慮不妨直說,這般扭捏,如何成事啊?」
李景浩的臉又紅了起來,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看着顧七道:「若裴大人有辦法拯救荼州百姓,我李景浩定全力配合!但此事若僅靠您幾位大人,恕我直言,是萬萬實現不了的。」
「我明白,」顧七看向江面,神情嚴肅:「此事將上呈陛下裁奪。」
晏楚榮始終在後面跟着,聽到顧七的話,皺了皺眉:「若真如李大人所言,此行怕是有生命危險了。」
說話間,聽到一聲「咕嚕嚕」的響。
趙德勛捂着肚子,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咱們走了多久了?」
李景浩這才反應過來,笑道:「荼州雖說不大,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走完的。咱們先回去吧,路上我再跟大人們詳細介紹一下荼州幾個郡的分佈情況。」
「也好,」顧七早就餓了,趕緊順着話茬道:「那咱們先回刺史府,我需要跟薛大人商量商量對策。」
「那諸位大人在此等候,我去找輛馬車來。」李景浩說完便朝着莊戶跑去。
「給。」
「嗯?」顧七低頭一看,晏楚榮遞過來幾顆蜜餞。
剛抬起手,趙德勛便一把抓了過去:「嘿嘿,多謝晏大夫!」
顧七看向晏楚榮,撅了撅嘴。
晏楚榮笑着聳了聳肩。
頓時喪了下來,巴巴瞅着趙德勛。
「裴兄弟,你說,這馮睿會配合咱們麼?」趙德勛並未察覺到顧七的眼神,一直瞅着李景浩的背影。
顧七嘆了口氣:「不知道。」
「不行,」趙德勛忽然想到什麼,徑直將核咽了下去,開口道:「我得給哲王殿下送個信兒。」
「哲王殿下?」顧七和晏楚榮同時出聲,嚇了趙德勛一跳。
「是...是啊。」
「為何要給哲王殿下送信兒?難道不應該稟明陛下麼?」顧七眯了眯眼,想套出趙德勛的話。
趙德勛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這你都想不明白?若你們商量出來的對策,於馮睿不利,以他在這荼州的勢力,必然會派人埋伏在去國都的官道上,到時候別說消息送不出去,只怕命都保不住。」
聽完趙德勛的話,晏楚榮點了點頭:「他說的不無道理,就算是少將軍親自送信兒,也難保性命無憂。若他出了事情,你和薛大人必然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