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能不能中舉做官的。估計在他看來,做了官,領了公職,陪伴妻子的時間肯定就要少了許多,又有各種事物要操心,累心累力,得不償失。
哪有現在的日子讓人舒適滿足。
所以,他怕根本就懶得去。
除非是四太太開口。
沈柔凝的目光落在沈四太太身上。
她端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容平靜,似乎是無思無想一般。手邊一盞清茶正在裊裊冒着水霧。以至於她的面容也在這水霧中有些模糊了起來。
沈柔凝這個女兒長得出色,她又能得沈四爺如此痴心相待,沈四太太陳氏在容貌上肯定是不會差的。準確地說,沈四太太生的極美,飽滿的額頭,秀挺的瓊鼻,小而豐盈的嘴和唇,再加上如同上等白玉一樣無暇的肌膚,冷冷淡淡的氣質……無論誰都要承認,四太太陳氏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進而要感慨,沈四爺的痴心,不是沒有緣由的。
只是,讓人不得不提的是,四太太的右額頭從來都斜斜地別着一層細細的黑紗,直到鬢角。冷冷清清的一雙美目在黑紗的映襯下,那麼不動聲色地望過來時,足以讓人驚心動魄,要說的話,再難說出口。
這一層黑紗,別出心裁,襯的四太太極美……但沈家村的人都知道,黑紗之下,卻有一道狹長的淡淡肉紅色的疤痕,足有人的小指頭那麼長,從右邊額角劃下來,險險貼着右眼而過,直到右鬢。
也就是說,四太太陳氏,容貌是有瑕疵的。
殘忍點兒說,她是破了相。
原來天生再美的女人,一但容貌上有了疤痕瑕疵,哪怕掩飾妝點的再出色,也就猶如那精美的古董瓷器上磕破了點兒豁口一般,再多的美麗,也只是更讓人扼腕嘆息罷了。
雖然,似乎沈四太太本來並沒有忌諱這道疤痕,沈四爺更從未在意過這道疤痕。
沈柔凝止住思緒,走進屋裏,向沈四爺和沈四太太行禮問安。
沈四太太依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嗯」了一聲,就繼續端正地坐着,並不開口。沈四爺見到女兒卻是心情不錯,笑得更加溫和起來,隨口問了她幾句家常話。
「爹爹。」待沈端榕一篇大字描完,沈柔凝開口問道:「聽說三伯父來了信,讓您到京城參加春闈?」她笑得嬌俏可人,眼中有純真的孺慕之色,道:「大伯母經常說爹爹是個大才子,窩在村子可惜了……若爹爹去春闈,一定能金榜題名吧?」
「若是中個狀元回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你大伯娘是這麼說的?」
沈四老爺愣了一下,隨即搖頭笑道:「不過,科舉重在策論,這方面爹爹早就荒廢了,如何能中個狀元頭名……怕凝兒要是失望了的。」他只說不能中狀元,又提了提策論,說是「荒廢」,卻是輕鬆隨意……
看這樣子,對於他沈四爺沈重晏來說,狀元頭名太難,但金榜題名卻是小菜一碟,實在不算難。
沈柔凝默默點點頭。
她沒見過沈四爺做的策論,但見過他其他的詩詞文章。以她的眼光,瞧沈四爺的水準,遣詞造句立意文采,絕對都是十分不錯的,不會比前朝那些文章差。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當年二十來歲的時候,就與沈三爺一科中了舉。
舉人也不是容易考的。
「這樣啊……」沈柔凝小臉上有些失望,嘀咕道:「若是爹爹能考中,像三爺一樣做了官,娘親就有了誥命……」她嘀咕了一下,就沒有再說下去。
她狀若在嘀咕,但屋裏屋外都安靜的很,只有燭火偶爾輕微的爆聲,她的話輕易就被屋內的幾個人聽進了耳中。
沈四太太美目投過來,波瀾不驚地看了沈柔凝一眼。
沈四爺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四太太看時,正好瞧見她投過來的目光,心思一動,含笑問沈柔凝道:「凝兒想要爹爹當大官嗎?」
沈柔凝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爹爹,其實凝兒就是想着,能離開村子看看外面世界裏的風物是什麼樣子的。沈家村太小啦,凝兒最遠就只到過後面的千鶴峰上,實在沒意思極了!」
「而且,凝兒讀書時候,看到書上說外面風俗人情千奇百怪,十分有趣,心生嚮往呢。」
快十年了。
她的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