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負責守衛南河城北門的是衛長劉志。
剛才他肚子疼,去百步外的茅廁蹲了片刻,聽得城門處有人吶喊慘叫。
不過人有三急,劉志總不能拉在褲子上。
所以過了片刻,解決了最急切的一波問題之後,他才趕緊提着褲子出來。
只是剛回到城門處,他就大吃一驚。
短短二十步不到的城門通道里,血跡濺射如弧線,少許碎肉粘在城牆上,十七八具缺不全的屍體倒伏兩側!
「這他麼是怎麼回事?!」劉志一把提起一個雙手抱頭,蹲在牆邊的手下王賀,怒喝道。
那王賀七尺男兒,卻只是大叫一聲:「別殺我!」,渾身如篩糠一般抖動不止,褲管裏面竟然滴下尿來。
劉志把這廢物推倒在地,抬頭四下望去。
他手下那些平日裏呼呼喝喝,生猛的不得了的漢子,如今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緊貼着城牆兩邊——這還算好的,還有些人就像王賀一般抱頭蹲在地上,竟然像是失了魂一般。
「呼-呼-呼——」
似乎是被劉志的怒喝聲驚醒,其中一名臉色古銅,臉上有些皺紋的老兵打了個激靈,仿佛從噩夢中驚醒,急速喘了幾口氣,渾身從僵硬狀態放鬆下來,靠着城牆緩緩滑坐到地上。
「老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志連忙衝過去,問道。
「不是人,真不是人——」那名叫老馬的老兵只是搖頭。
「什麼不是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志急道。
「呼——你等等,讓我喘口氣再說。」老馬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眼看老馬這幅德行,劉志心中就算再急,也只好等着。
過了許久,那老馬才緩過一口氣來,坐在地上,抬起頭,說道:「我算是被嚇破膽了——媽的,以前聽說書,說兵家大將如何如何厲害,總以為不過是誇張,大家都是兩隻胳膊一個腦袋,就算厲害,還真能以一敵百不成?
頂多仗着鎧甲硬,兵刃鋒利,戰馬精良,欺負欺負我們這些沒鎧甲的小兵,真被甲士圍攻,什麼大將都受不了。」
「結果竟然是真的,剛才就有一名大將,騎黑馬穿黑甲,一人一騎突然從城外殺進來,老王老李帶人用長槍列陣堵路——唉」
老馬指了指城門通道中的碎肉殘肢,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嘆息一聲。
「只有一個人!一個人就殺了這麼多弟兄?你們都幹嘛吃的?」劉志出離憤怒。
守衛城門是很重要的崗位,他們這一衛兵馬有百人之多,配甲士十人,弩手十人,槍手五十人,刀盾手二十人,還有十名負責儘快關閉城門的大力士。
這些人如果配合起來,利用地形優勢,就算千軍萬馬也能抵擋片刻。
「那人馬速太快,我們遠遠看到他衝來,因為只是一人,我們一開始並沒有怎麼在意,只有老王老李帶了二十人組成三層槍陣擋住通道。
可離得近了,我們才發現那馬雄駿無比,不是等閒人可以駕馭,不過也來不及了,那人衝過來,只是一戟就破了槍陣,弟兄們整片整片的死,弩手連上弦的機會都沒有。」
「組成槍陣的弟兄們,幾乎是一下子就被絞成了爛肉,大家都被嚇傻了。」
劉志只覺得自己是在聽人說神話。
不過眼前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平日裏也不是什麼膽小之輩,被嚇成這副心膽俱裂的樣子是萬萬做不得假的。
一股涼意從頭頂貫通腳下,劉志的滿腔怒火瞬間消失。
給弟兄們報仇這件事還是得想想再說。
不過,就算不給兄弟們報仇,麻煩事也不小。
把守城門失職,讓人殺穿城門沖入城中,而且還死了這麼多兵士,作為城門衛,他是要負責的。
劉志的臉色來回變化了幾次,都沒想出如何才能擺脫責任。
至於那大將殺入城中到底要幹嘛,他是管不着了,先想辦法保住自己才是真的。
正絞盡腦汁思索中,突然聽得遠處有馬蹄聲響起,這聲音剛響起的時候還在很遠的地方,可是只是劉志一愣神的功夫,那馬蹄聲已經變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