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眼眸展開,饒有興致的抬起頭望向陸羽。「那白馬侯來此?所為何事?」
「講道理!」陸羽淡淡一笑,坐在了文聘隔壁的石凳上。「或者,也可以說,是來罵你,說實在的,你也真的是該罵!」
「你…」登時,文聘握起拳頭,差點動手。
典韋卻是擋在陸羽的身前。
「文聘將軍若是拳頭痒痒,在下典韋倒是能領教領教…」
「古之惡來?」文聘眼眸微眯,他沒想到,眼前的這位魁梧漢子,便是聞名天下的古之惡來典韋!
「哼…」
文聘站起身來,負手而立,「我豈是古之惡來的對手?」
「你知道就好!」典韋寸步不讓!
眼看着氣氛就緊張了起來。
「這戰場又不只是打打殺殺…」陸羽示意讓典韋退後。「今兒個,我來這邊,是特地講講人情世故的。」
「人情世故?」文聘眯着眼,儼然對陸羽頗為不屑一顧,「你陸子宇固然是威震天下,可若來此只是為了羞辱於我,那我縱是拼死也要與你一搏!」
轟…
說話間,文聘一拳砸在石案上,整個石案轟隆作響,陸羽看着都疼。
「別衝動…冷靜,冷靜。」
陸羽試着安撫他的情緒。「文聘將軍…不妨聽我一言,若是你覺得我說的沒有道理,那我即刻就走,且向你保證,從此之後我大魏之人不會有人來叨擾你。」
「呵呵!希望如此!」文聘冷冷的回了一句。
陸羽則開始講道理了。
「文聘將軍,你自詡氣節傳承,是劉景升麾下的戰將、忠臣,卻…上不能保全荊州土地,是為失職,下不能忠誠於亡主,視為不忠,故而,你無顏面對天下,索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求死,我說的是也不是?」
這…
陸羽的話說到文聘心裏去了,他心頭便是如此想的。
「是…」
他回答一聲,卻依舊保持着最後的那份倔強,尾音中又補上一個「哼」字,這是不屈!
陸羽的聲音則還在繼續。
「可實際上呢?你若是真的死了,那對得起荊州?對得起這一方疆土下的百姓?對得起死去的劉景升麼?對得起劉景升的後人,你未來的少主麼?」
陸羽也站起身來,語氣冷冽。
「你…」
文聘辯駁道:「你莫要污衊我!士為知己者死,我文聘一生忠義,生為荊州人,死為荊州魂,你殺我可以,污衊我名聲,我定不饒你!」
咔咔…
陸羽能聽到,文聘因為拳頭握緊骨骸間碰撞,發出「砰砰」之響。
「呵呵…」
陸羽微微一笑,更針鋒相對的話還沒脫口呢。
「劉景升雖隕亡,可他是沒有傳位於次子劉琮?還是荊州沒有新的主人?亦或者說…現在的荊州牧是魏王?還是我陸子宇了?惹你這麼大的怨言…你這是枉顧劉景升託孤重臣之名,就是今日我真殺了你,你九泉之下,有何臉面目去見他那故主?」
「你…」文聘被陸羽說的面紅耳赤,他想要反駁,卻發現…陸羽這些話句句在理,根本無從辯駁。
「你這是歪理!歪理…」
「歪理?」陸羽微微一笑,正打算繼續說。
卻在這時…
「文聘將軍…」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陸羽的身後傳來。
陸羽與文聘同時轉身,卻見身後遠處徐徐走來的,不是劉景升的二公子劉琮外,還能有誰?
他正一步一步的往文聘這邊走來。
「二…二公子!」
文聘的嗓音有些沙啞。
「別執拗了,文聘將軍…」
「魏王許我做一世的荊州牧,魏王更是認我為義子…文聘將軍,父親並不是魏王害死的,相反,江東屢屢進攻江夏,父親真正的仇人是魏王麼?明明…是江東啊?文聘將軍還執着什麼呢?」
這…
文聘一怔,這位脾氣古怪的將軍,竟因為劉琮的一句話,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