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打開房門,便聽內室嬌滴滴的一聲「六郎」驚呼傳來,仟雲端着托盤的手臂一抖,連忙加快離去的速度,再度悄聲闔上了房門。
見她出來,陌雲興高采烈道:「仟雲,你收拾完了麼?我們歇息去罷!」
仟雲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道:「你讓那些小丫鬟再備些熱水。」
陌雲一頓,霎時又反應過來是何原因,紅着臉連連「哦」了好幾聲。
吩咐好守夜婢女們備水、備夜宵後,仟雲陌雲往歇息的方向去。
「仟雲,你說這回,咱們這兩個主子是真能在一起了罷?這還是女郎和郎君今年第一回來鶴園。自打從謝府再回鶴園,這裡冷冷清清的,連中秋都沒有主子,我還以為……」
仟雲呵斥道:「莫要胡言亂語,更莫要說些不吉的話,兩位好着呢。往後,有的是你我長臉面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女郎要嫁去謝家啦?」
「噓,小聲些!我看是八|九不離十了。你沒看今日謝夫人來鶴園,最後是黑着臉走的,而郎君與女郎卻是如膠似漆。」
兩個婢女皆是機靈的婢女,自打今年三月,二人在謝府聽風苑伺候失憶的女郎,被謝府一位嬤嬤進門暗諷女郎,而郎君在得知此事後杖責了聽風苑所有侍衛,他們也就摸索出了一些謝府中的蹊蹺。
今日謝夫人在水榭與女郎相談,他們雖在遠處沒聽見他們說什麼,可瞥見的他們的表情卻是很不悅的,自然也確認了往前猜測——果然是謝夫人在為難女郎。
作為女郎的奴婢,他們站在女郎這邊,自然是希望那謝夫人消停下來,兩位主子早日在一起,今日一瞧,還真是有希望了。
郎君對女郎的情意,他們這些外人看地真切,這回是當真稱得上一句「守得雲開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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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漫漫,奴僕口中見了月明的郎君靠近已經全然不再配合他的女郎耳側,低聲喃喃:
「萱萱,我當真喜愛你至極,想你至極。」
「莫再離開我了好麼?」
「乖……」
「算我求你了,嗯?」
扶萱只紅唇微張,霧着美眸,卻是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不啟唇予他回應。
她心中暗罵着他狡詐。
這般直白不含蓄的話,也不知說過多少了,沒有一回不是一邊說,一邊暗暗地變了法子折騰她的。
半晌後,隨着郎君終是喟嘆,不知今夕何夕的意亂情迷這才逐步退散。
扶萱再無力氣,趴在謝湛的肩頸處,整個人不可自抑地難平氣息。
謝湛摟住人,手撫着她肩背慢慢平復。
片刻後,謝湛撫了撫小女郎身上的細汗,低聲道:「我抱你去淨室洗一洗。」
回答他的,是小女郎往他脖頸上,表示不滿的不輕不重的一口。
謝湛不禁輕笑出聲。
「莫逮着個地兒便胡亂咬。」他故意道。
扶萱聽出了他的揶揄,悶聲威脅道:「總有喜歡的郎君。」
謝湛立刻緘口不語。
小女郎自尊心強,往前是半分頭也不肯低,直到如今也不鬆口朝他講實話說喜歡他,今日是突地興致盎然了,主動那麼一回,他豈敢敗她的興?
他討好地啄了啄她的耳垂,低聲認真道他很喜歡,又揉了揉她覆着綢緞般青絲的頭頂。
扶萱哼聲威脅:「就該給你——『咔』。」
謝湛嚴肅地「嗬」一聲,「說的什麼胡話,那樣,往後苦的不是你?」
扶萱不語,撓了撓他的下顎。
半晌後,謝湛將扶萱從淨室抱回,二人真正安置下。
看着懷中恬靜睡顏的小女郎,謝湛內心一陣熨帖,他不由嘆了句,如今能再次擁她入懷,得她真心,人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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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間,秋陽高照,和風送爽。
扶萱醒來後,着人穿衣洗漱完畢,便腳步匆匆去了隔壁院子中。
見她前來,已等候她多時的張瑤即刻從座上起身,上前幾步迎上扶萱,伸手牽住了她。
簡單寒暄後,見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