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一趟。」
余皇后臉色一變,頓覺仿佛銼刀正一刻不停矬着心臟,絲絲刺痛。
她明知方才姜淑儀那番話多是在逼迫她,可此刻不得不承認,她那兄長一向所謀甚多,心比天高,余家不會錯過機會牢牢抓住這個心思單純的兒子的心,意欲漸漸影響他,利用他,往後說不準,待他登基後,還會掌控他,甚至廢黜他。
她急問陳逾道:「他說了甚?」
陳逾見他母后一臉焦急,寬慰道:「母后安心養傷,莫多想,大舅不過是尋我下棋閒談罷了。」
余皇后滿臉失望,搖頭苦笑,繼而再次咳了數聲,好半晌才緩過來。
「逾兒!你為何要騙母后?往前母后說過的話,你為何不聽?你答應過母后再不見你二位母舅,為何出爾反爾?你要這般,你父皇往後,可如何能安心將這大梁江山交付在你手中?」
她滿臉痛色,雙眸淚濕,看着陳逾既失望又心痛。
陳逾對余皇后的過度擔憂不甚理解,開口道:「母后,兒臣與母舅乃是甥舅,母舅心有不豫,兒臣陪着下個棋,怎就……」
「你……糊塗!蠢貨!」余皇后再不克制,大聲叱責了起來,「你怎這般蠢!」
陳逾被余皇后突然而來的斥責嚇懵了瞬,待反應過來其母后是真的動怒後,立刻離座,跪在余皇后身前請罪,「母后息怒,兒臣錯了。」
余皇后看着身前的兒子,兩行後悔的熱淚自眼角淌下。
想當初既是明白兄長們別有所圖,便應該將逾兒與他們徹底隔開才是,還任由這兒子隔三差五去余府和余家莊子遊玩,甚至,還將余家旁枝的女郎允進了東宮,當太子側妃。
悔不該當初優柔寡斷。
余皇后無力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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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吹進庭柯,黃葉丹楓零落。
清溪園中,石榴掛了滿樹,夜間,沐浴後,扶萱返回內室。
她一邊走,邊朝婢女吩咐道:「玲瓏,莫忘了取個巾帕過來給我絞頭髮。」
「女郎,有的,放在室內了呢。」玲瓏道,「你先進去,奴再給你取套熏好的衣裳來。」
大梁盛行熏衣熏被,是以,主子們的衣裳都是洗淨後專門熏好再穿的。清溪園屋子眾多,但就住了扶萱一個主子,這衣裳也在專門的廂房裏熏着。
方才本是準備好一套寢衣的,哪知她意外地一抬腿,將整個托盤直接踢到了水中,只得用帕子吸了吸水,赤着身回屋。好在全程都在室內,也不算太涼。
扶萱朝貼身婢女嗯了聲,細白的手推開屋門。
進屋後猶是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滿目盈起閃閃的淚水,她哼着悠閒的小曲,儀態閒閒往自己妝枱走去。
倏地,她頓住了腳步,滯在原地。
四目相對,扶萱驚地微有迷離的雙眸陡然大睜。
似是不相信眼前所見,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這才再次看向自己的床榻。
就在那處,白衣郎君脊背筆直地端坐着,手中猶還捧着一卷書!
見她出現,漆黑般的眸子一目不錯,直直盯住她,眼中似要竄跳出火花來。
隨着他上下梭巡的目光,扶萱低頭看自己的身前。
耳邊忽地嗡嗡作響,扶萱怔了一瞬,而後極快回神,轉身朝外快走幾步,「砰」一聲將內室的門關嚴,又噠噠地去窗邊,檢查了一番窗牖是否露着縫隙。
這才隨意扯過屏風上的衣裳遮到身前,走至謝湛身旁,指着他,一連低低地嘣出好幾個「你」。
謝湛被她喊回神,伸手抓住她那小指頭的指尖,一扯,便將人扯到了膝上坐着。
自那日鶴園一別,他忙於公事,夜裏來時她早已歇息,算起來,兩人已有數日未見,他自是對她日思夜想,今日提前過來,抱着的目的也單純不到哪裏去。
然,他哪猜得到,一見面,沒給他任何時間緩衝,她就是這番模樣出現?
燈火通明里,看她曳着纖腰款款而來,雪膩酥香全數呈現,他能如何?
只剩繃直着身子,口乾舌燥,渾身氣息滾燙,滿腦子都是與她過往的紅帳香暖,滿眼都是她發梢
第276章 兩家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