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她就是一種巨毒,一旦中了,便無有解藥,一輩子都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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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湛承認自己一向眼高於頂,普通俗物看不進眼中,他能放在心尖上的女郎,註定足夠特別、足夠惹眼,別的郎君覬覦她實屬平常。單瞧前幾日他去軍醫署那回,彼時他牽她離開時,躲在帳子旁幾個將軍那暗中嫉妒的目光他不是沒見到,說扶萱身旁餓狼環伺一點不為過。
若是旁的這等男人垂涎她,他根本不屑於搭理,怎偏偏就是陳恬!
情愛讓人迷失心智。
再運籌帷幄的郎君,遇上一個強有力的情敵,都做不到平心靜氣。
待扶萱趁着這最後可以歇息的一點時間睡着後,疑心甚重的謝六郎掀簾召來石清,「你去朝漠九探一回,此次你少夫人可有提前定下行程?都要去哪?」
石清以一種見鬼了的神色看謝湛,臉上就差寫出一行大字——少夫人的行程,你不是最了解的麼?
謝湛極為煩躁地給了他一個眼刀,石清哆嗦了一下,立馬聽命行事。
不大一會,石清便來回謝湛話道:「漠九那個悶葫蘆只說:『不清楚。』」
謝湛眉目一凜。作為扶萱的貼身侍衛,主子臨近出發,漠九怎可能不知目的地?按理來說,他需得提早朝二三等侍衛安排下去沿途任務。漠九越朝石清隱瞞信息,此事便越蹊蹺。
謝湛這樣自大清高之人,最不喜的,便是掌握不住全局的感覺。
可他心中那位女郎,偏偏就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更何況說,她這回是有意要戲耍他,提早就嚴肅地吩咐了所有人,要對此行三緘其口。
在漠九處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謝湛換了思路,親自找上了禹老將軍。
禹將軍在軍中多年,自來習慣早起練武,可今日剛起身穿了衣裳,尚未來得及提長|槍出門,他的下屬便來通報威勇將軍來了。上峰親臨,禹將軍自然嚴陣以待,心中揣摩:如今戰事已畢,謝湛還來找他作甚?
謝湛初時與他聊百岳軍,字裏行間讚賞他的帶兵之道,得戰術上如此突出的上峰誇讚,禹將軍一介武夫,謝湛一番思維嚴謹、特意遣詞造句後才說的話聽入他耳,簡直如沐春風,極為受用。
郎君何等精明,為達目的如此幾番周旋,將醉翁之意死死隱藏着,待禹將軍徹底放下心中設防,大聲朗笑,才狀作隨口地試探了一句:「聽聞跟禹將軍去了荊州郡,扶女郎還要同禹將軍一起去探望恩人,承蒙禹將軍接下來一路照應。」
謝湛話畢,禹將軍滿臉絡腮鬍都抖動了一下,扶賢侄是假裝隨他同行,實則另有目的地之事,可是她特意交待過,此事不可讓謝六郎知曉,若有人問,他說她與他隨行即可。
他故作鎮定地替扶萱隱瞞道:「無妨,扶賢侄是我自小看大的,能替扶兄照看她,不過小事一樁。探望恩人嘛,也是應該的,所謂恩重丘山,自然該懷報於心。」
謝湛大理寺斷獄出身,極擅長察言觀色,禹將軍的眼神躲閃他豈能看不出?當即心裏就沉了沉。禹將軍越想隱瞞,便越說明他猜的不錯:她恐怕壓根就不去荊州郡,而是另有目的地。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探道:「那鎮北將軍住地可離荊州郡遠否?」
聽聞此話,禹將軍滿眼驚駭,心裏直嘆「我的個乖乖」——扶賢侄是去看鎮北將軍?他阿父已犧牲多年,如何、如何看望?扶賢侄這是朝謝六郎撒的何等彌天大謊!
禹將軍閃了下眼神,敷衍道:「不近。」
謝湛心如石沉,再探:「三五日可能到達?」
禹將軍大咳了幾聲,臉上的橫肉也咳地顫了幾顫,「嗯,甚遠甚遠,三五日……不行的不行的!」他瞥一眼謝湛,想着扶賢侄要去見他阿父,莫說三五日,三五十年都是不行的。
禹將軍這樣的人,領軍衝鋒打仗在行,真要與人在文字上頭周旋顯然不是他的強項。同時他又怕自己當着謝六郎的面說出不該說的話來,有負扶萱的重託,所以謝湛越設陷阱套他的話,他就越不自在地想結束話題。
三番試探對方皆是謊話,對方眼神不住躲閃,神色愈發僵硬,謝湛看地、聽地一肚子火氣,又不能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