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這長方形的器具上一陣撥動,伴隨着清脆的『叮噹』震鳴聲,青年的麵皮徹底的耷拉了下來:「損失慘重……這筆損失,得怎麼報賬才好?哎,哎,難不成,要本家自掏腰包,填補這筆虧空?簡直,豈有此理……這,這……」
隨後,這青年就是一通嘰里咕嚕的抱怨聲。
什麼第幾房小妾剛剛生了孩子,正是補養身體、給孩子服用神丹打基礎的關鍵時候啊……什麼第幾房小妾又看中了哪一方妙境中的行宮,哭哭啼啼的想要重金購買,已經鬧騰了好幾年啊……什麼養在外面的第幾房外室,和某個閨蜜鬥富,剛剛燒掉了一大筆錢啊……
又有什麼家族子弟不爭氣,自家的幾個親兒子、小侄兒吃喝嫖賭,靡費甚巨啊……
還有什麼家族老祖宗最近陷入『天神迷障』,正在竭力破障而出,在這過程中,老爺子就是一個『天字第一號的昏君』,各種酒池肉林、暴虐昏庸……
「真正是……想要撂挑子不幹了啊!」青年愁眉苦臉的看着下方殘破的陸塊,幽幽道:「到地頭了,幹活了……趕緊的,勘測清楚,這樓蘭關究竟是怎麼被毀的?又是誰幹的?什麼時候乾的?給我找出來,找出來……」
青年狠狠的跺着腳,哭喪着臉苦笑道:「樓蘭關乃是邊疆重鎮,萬萬空缺不得,必須重建……但是這一重建麼,這城防基建……這人口補充……這兵馬調配……這……全都是錢啊!」
「要不是指望着上面分撥的餉銀,這樓蘭鎮守一職,實在是食而無味,棄而可惜……哎,哎,何苦來?」
隨着青年的抱怨聲,大殿中門開啟,大群頭戴高冠,身穿統一制式的星光長袍的男女大步而出。他們周身縈盪着淡淡星光,一個個踏空而起,迅速來到了被破壞的陸塊周邊。
一道道神異的禁制向着四面八方不斷灑落,一片片迷離的光影從那些殘破的山峰、斷裂的神木、崩塌的建築殘骸中不斷浮現。隨着那些威力強橫、作用神異的禁制不斷的連貫一氣,這些光影也變得逐漸清晰、逐漸完整,最終籠罩了整個陸塊。
隨後,青年的驚呼聲響徹天地。
「完蛋!」
「天大的黑鍋!」
「本家,要大大的破財了!」
「擊殺上官,悍然叛逃的摩壬支天鎮守神王,怎麼會逃來這裏?」
「太瞐帝子,還有他的隨行親衛,怎麼會,怎麼會……也在這?」
「太瞐帝子隕落在這?」
「開什麼玩笑,太瞐帝子居然是摩壬支天鎮守神王的酒友?他來這裏,居然是幫助摩壬支天鎮守神王逃跑的?」
「可是,可是,巡天禁神衛居然,居然……在這裏,連同太瞐帝子、摩壬支天鎮守神王一併,被,被,被……」
青年,還有他身邊的那些男女,一個個面色鐵青,額頭上冷汗猶如一顆顆珍珠一樣滲出,『嘩啦啦』的化為一場流光溢彩的暴雨,灑落在這殘破的陸塊上。
「樓蘭關,按律駐軍應有十二萬九千六百人,組成神陣,當可護得太瞐帝子還有巡天禁神衛的那位副都統周全,可是……可是……」
「我的親三叔啊,吃空餉而已,你吃個七成就足夠了……十二萬九千六百樓蘭衛,你居然吃了十二萬七千人的空餉,偌大樓蘭關,只有兩千六百常備樓蘭衛……」
「這,這,這……」
「呵呵,呵呵……」
青年和他身邊的一眾男女,一個個身形僵硬,面色慘白,猶如一具具冰凍的殭屍,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吃空餉,不寒磣。
周天上下,各方勢力,誰不吃空餉?只要沒事發生,就是歲月靜好,無非是吃得份額多少的問題。但是本家派駐樓蘭關的這位大爺,這吃空餉的本領,也太狂野了!
上一次清查樓蘭衛,還是什麼時候?
上一次本家清點樓蘭衛,整個樓蘭關,還有正兒八經的樓蘭衛六萬餘人,吃了不到五成的空餉,堪稱『清廉典範』……可是這位親大爺啊,他在樓蘭關坐鎮才多少年,怎麼就敢這麼幹?
十二萬九千六百人的常備樓蘭衛,硬生生被吃空餉拆騰得只剩下兩千六百人!
這也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