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枚碩大的白玉扳指,年紀不過三十歲的開國侯大笑了起來:「唉喲,不追責,又要往安平州派兵啊?這次如果再輸了,算誰的?」
朱崇斜睨了這位開國侯一眼:「汾陽侯,扶搖殿上,請莊重。」
冷哼了一聲,朱崇冷聲道:「太后、陛下需知,安平州的叛亂,可不是普通的亂民騷動。他們背後,定然有人主使。太后、陛下可曾見過安平州送來的軍情?那些亂民喊的口號……」
胤垣興致勃勃的打斷了朱崇的話:「知道,知道,他們的口號是『清君側、殺國賊』,可見我身邊,的確是有奸臣的了。」
朱崇和一群文教重臣差點沒氣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朱崇厲聲道:「是『紅蓮現、享平安』……是『紅蓮天女、降世安民』!」
朱崇嘶聲道:「大家想想前朝末年的記載……前朝江山傾覆,社稷崩碎時,有多少亂軍喊出了這一類的宗教口號?此次安平州的叛亂……」
勛貴班列中,好些公侯同時呵斥起來。
「大丞相慎言,焉敢用前朝來比擬本朝?」
「陛下,臣請將大丞相拖出去重責一千杖,大丞相口出不吉之言,是詛咒我大胤國運哪!」
「太后,可見這大丞相是居心叵測,他居然拿國泰民安的本朝,與民不聊生的前朝比!」
大殿內亂糟糟的吵成了一團,剛剛被罰了一大筆錢的勛貴們猶如一群受傷的惡狗,瘋狂的撲擊着朱崇。
朱崇被勛貴們突然的暴起弄得手足無措,他憤怒的呵斥着,但是哪裏還有人聽他的話?
連續大敗了兩場,損失的士卒、輜重之類還是小事,損失最多的,是朱崇的威望,是文教臣子們在朝堂上的影響力。
往日裏,這些文教臣子動用無數喉舌,紛紛鼓吹自己,將文教的官員們塑造成了治國理政的天才,好似他們一個個都無所不能一般,正是在他們的治理下,大胤才有了如今的安盛、祥和的局面。
但是兩場大敗,一下子就撕掉了文教官員們臉上的遮羞布。
勛貴們驚訝、更驚喜的發現哦,原來你們也就一廢物!
原本,勛貴們以為,只有自家才是一群吃喝拉撒的大肥豬,整天裏在泥水塘子裏翻滾。
但是,居然你們這些文教君子和我們一樣,都是一群痴肥無能的大肥豬,那麼,無論如何也要拖拽着諸位一起下泥水塘子打滾才好嘛。
一時間,各種冷嘲熱諷層出不窮,更有人對朱崇喊打喊殺。
樂武則是扯着嗓子『嗷嗷』大吼:「太后,陛下,大丞相所言也有道理,安平州的叛亂,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所以,臣請戰,臣請出動禁軍,強勢殲滅安平州叛軍!」
樂武大聲叫嚷着,看上去頗為激動、癲狂。
但是他的目光,卻冷靜無比,就好像當年他還在街頭賣肉的時候,手持屠刀,瞅准了一條大肥狗,準備一刀斃命時一樣冷靜。
王璞戰歿的時候,樂武就察覺到了安平州的不對勁,大將軍府下,由賈昱控制的一支秘諜,就派出了精幹人手,迅速趕赴安平州查探消息。
這些天,已經有一些靠譜的情報傳了回來。
安平州,有古怪,而且是聳人聽聞的古怪。
樂武不介意,借用這次王?大敗的事情,從安平州,從文教諸家身上,扯下一大塊肥肉來!
果不其然,聽到樂武主動請纓,朱崇和一群文教重臣同時反駁。
「陛下,臣以為,禁軍乃國之根本,不可輕動。」朱崇大聲道:「臣請,繼續由城防軍中抽調精兵強將,組建平亂軍,開赴安平州。」
朱崇運起了元罡,他的聲音震盪如雷,蓋過了其他人的聲音。
「大將軍既然有意平亂,不如請大將軍,支援一批禁軍的優良軍械、甲冑、戰馬,如何?」
朱崇斜眼看着樂武。
樂武『呵呵』冷笑。
武將班列中,樂山突然開口:「就算給了你們禁軍的軍械,你們就打得贏了?還有,你們還準備從哪裏抽調兵力?鎬京的城尉府,已經被抽空了吧?」
朱崇等人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