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人都不知叛亂過多少次了。」
他抬手一指遠方的群山。
「李知縣你看那邊,那就是僰王山,山上有九絲城,真宗朝時, 斗婆、斗望、斗郎先後起兵反宋,打了兩百年,直到政和五年輪縛大囤之戰,平定了十餘萬僰人叛亂,遂有我長寧軍建於此地,鎮守一方,為的就是防僰人再叛。」
李瑕點點頭,認為衝突兩百餘年,宋朝對待僰民的策略或許是有些問題。
「長寧軍中,有會說僰語之人嗎?」
祝成想了想,道:「有幾個僰人俘虜。」
「可否借調給我?」
「自是可以,過幾日我帶兵到慶符縣合練,到時帶上給李知縣。」
「多謝祝將軍了。」
「多大點事?李知縣對僰人感興趣我就多說些」
一行人緩緩走下崎嶇的山道,邊走邊閒談。
祝成在後面說,李瑕在前面聽着,思忖着結合後世的經驗與今世的見聞該如何教化僰民。
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場閒談也許避免了一個部族的消亡
一趟奔波,李瑕在次日下午趕回慶符縣,韓祈安在城牆上看到他,遠遠迎上來。
「阿郎回來了,楊公到了,剛與房主簿吵了一架」
韓祈安近來聽聞元好問之死,有些失落、愈發懷念亡妻,平時卻是不顯,行事依舊是矜矜業業。
他苦笑着,低聲說起來。
「楊公午間到的,我們的人在敘州碼頭接至縣內,住所亦早已準備妥當。百餘人車馬入城,房主簿聽說北地名儒歸附,亦隨父親去待招,初時相談甚歡,還一起逛了縣城,但聊到金國法統、科舉便吵了起來」
哪怕都是讀書人,吵起架來也就那樣。
先是吵法統,無非是些老生長談之詞,之後又吵到科舉。
房言楷很是嘲笑了一番金國的科舉,認為楊果這種宏詞科進士沒有真材實學。
楊果舉例辛棄疾在金國落榜,卻還能到宋朝作官,可見宋朝進士不如金國。
房言楷反問「安知稼軒公不是無意仕金、故意落榜?哪怕真落榜,稼軒公之詞才比楊公如何?如由可見,女真科場何等腐朽。」
楊果一時啞然。
房言楷又問「女真若為中州正統,考科為何還將女真人與漢人分考,特設女真進士科,女真人僅考一場便可為官?」
楊果年老,語速本就慢些,之後再論兩朝科場經義水平高低,更是爭不過房言楷。
「吵完了?」李瑕問道。
「是,房主簿尚有案子須處置,開堂去了。楊公猶在悶悶不樂,正在城頭上。」
李瑕抬頭看了城牆一眼,上了城頭,只見楊果正負手獨立在那,望着慶符縣城發呆。
「楊公到了,晚輩有失遠迎,失禮了。」
楊果轉頭看了李瑕身後的韓祈安一眼,知道李瑕已聽說了爭吵之事,覺得有些丟臉。
老人這種情緒如何說呢下不來台。
「讓非瑜見笑了啊。」楊果嘆息一聲,指了指縣城,又道:「過往老夫還覺得,我等漢官將河南治理得井井有條。如今見此小小縣城如此繁盛自愧弗如吶。」
說罷,他終是恢復了名儒的氣度,又道:「老夫家中幾個子弟皆是庸材,不知可否遣他們隨在房正書身邊,學治理之道?」
李瑕聞言,不由頷首。
楊果這一手頗高明,既是顧全大局,向房言楷表明冰釋前嫌之意,又能磨礪家中子弟、使他們儘快融入。
另一方面,房言楷幕下若多了幾個北地來的年輕氣盛之人,難免有些小小的麻煩。這算是對房言楷的小小報復與考校。
甚至,還能試探李瑕對慶符縣的掌控程度
「好。」李瑕道:「此事我來安排,房主簿會答應的。」
楊果撫須而笑,終於是消解了初來乍到便被奚落了一番的不快。
「慶符縣如此繁盛,不知筠連、威寧二州如何?昭通府如何?」
「筠連羈縻之地,威寧城新建,昭通還未建城,遠不如慶符。」
楊果
第402章 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