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雙也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緊張,她屏息看着,晏潮生的掌下,漸漸的,四季回春,腐爛的植物抽枝發芽,風凰樹重新煥發生機,火紅的花朵開在寂寂的夜裏,分外熱鬧。
迴廊上琉璃燈盞發出溫暖的光暈,一層透明的結界無聲出現在這片天地的上方。
她的院子就這樣回來了,不,甚至這次,下再大的鬼雨都不可能淋得壞。
琉雙有幾分茫然地看着晏潮生。
晏潮生不知何時收回了手,躺在了塌上,他玄衣未脫,皮膚蒼白顯得陰冷,依舊是那副骨子裏涼薄的模樣。
見她看自己,他睜開眼睛,涼涼道:「看夠了嗎,過來睡覺。下次大半夜跑出去淋鬼域,不如讓你直接去千刃潭。」
她沒有過去,站在原地。說出這句話時,她的手指絞緊,用力到心中酸楚幾乎泛濫。
「夫君,若你不喜歡我,不必為我做這些。你知道的,我不如宿倫大人那般聰明,能夠看透人心。」
他冷笑了一聲,袖子一卷,把她按在了懷裏。
「是不是一天到晚太閒,你才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晏潮生說,「不知道你是從誰口中知道了宓楚的事,但你最好明白。本君就算再卑劣,也不會有興趣搶別人的妃子。」
琉雙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聽出晏潮生這算是變相在解釋。
她一顆心忽上忽下,好半晌,忍不住問:「那你為何要把她帶回來?還把香澤殿列為禁地?」
晏潮生嗤笑了一聲,把琉雙的臉轉過來,讓琉雙趴在自己身上。
「我撿到她時,她已經跳入了傳世鏡,那玩意通往凡塵,不撈一把恐怕早就魂飛魄散。她父親對我有恩,我曾以心魔起誓,有朝一日身居高位照拂她。」他頓了頓,又說,「她不願意回天界,讓她留在鬼域也並非長久之計,等她安魂後,送她離開便是。」
如果說白日是一場噩夢,如今卻又像是置身在一場美夢。
她的心與身體,比神識更快地體現出了她的愉悅。她彎起眼睛,抱着晏潮生勁瘦的腰肢。明眸映襯着琉璃燈盞的光芒,似冉冉星辰。
他捂住她眼睛,語調刻薄陰沉:「眼神收斂一點,今晚淋雨的事本君還沒和你算賬。」
儘管他這樣說,可她現在身體溫暖,也不覺得害怕了。
那時琉雙還沒有完全明白,喜歡一個人,其實也就是一朝生,一朝死,一朝喜,一朝悲的事。她的喜怒哀樂,均與另一個人纏着千絲萬縷,盡數掛鈎。你若喜歡上一個很好的人,那便安穩幸福,你若愛上一個狼心狗肺的人,便註定坎坷。
心上高高懸起的石頭,仿佛一瞬間落了下去。
鬼氣入體的疲倦感襲來,她甚至沒法拿開晏潮生的手,去看他涼薄語氣下,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
困意讓她朦朦朧朧幾乎快要失去意識,迴廊有人急切的腳步聲傳來。
窗欞被人敲響。
「妖君陛下,主子吃了聚靈雪蓮還是疼,您救救她吧。」
琉雙半夢半醒間,不知那聲音是做夢還是真實。她下意識握緊了晏潮生的衣袖。
頭頂傳來一聲低低的笑。
那人用狂狷冷漠的語調說:「鬼將何在,什麼時候本君的寢殿,能讓人隨意亂闖?」
外面的婢女小秋臉色慘白,沒一會兒,鬼將把小秋帶了出去。
晏潮生看着懷裏蜷縮的身影,伸手去觸摸她柔軟蒼白的臉頰,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他眸光晦暗,冷淡下來。手一揮,室內夜明珠盡數散去光芒。
這一晚,是琉雙自他三個月前外出征戰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個夜晚。
宿倫本來心中不安,結果一大早來,看見殿外跪着宓楚的婢女小秋。
他微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看了看琉雙的寢殿,嘴角的弧度更深。
「小秋仙子這是在做什麼,讓人知道了,還以為咱們鬼域怠慢客人。」
小秋見了是他,下意識咬緊唇瓣。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一臉謙和恭敬的人,仿佛能看透一切,讓人心裏發慌。
「主子神魂依舊不穩,奴婢怕主子出
第7章 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