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利用死靈之力殘虐生者,血債纍纍,你們不死……我心難安。」
「莎拉,我知道你在聽,這是最後一次回答你。」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不是什么正義使者,我只想遵循本心行事。」
莎拉的聲音自卡爾登腳下的法陣中傳出:「本心……真是值得玩味的詞彙,你真的理解自己的內心嗎,不妨讓卡爾登帶你探尋一番。」
如此快速的回覆讓路禹渾身一顫。
「莎拉就在距離這裏不遠的地方!」
卡爾登向着天穹伸出雙手,似乎在向這片天地索取什麼,腳下的通訊法陣驟然崩碎,逸散的點點熒光碎裂後又載入融入逐漸浮現的一層層光暈之中。
以卡爾登為圓心,地面開裂,青石板路化作粉末揚起,露出了隱藏在那之下的巨型陣法。
刺眼的紅光構成了法陣的紋路,頻閃不止,好似告警裝置也在耳邊蜂鳴。
被血紅色的光幕籠罩,卡爾登的面容邪異,他冷漠地拍了拍手,像是在向不知何處的觀眾發出互動請求。
血腥氣從城邦的四面八方飄蕩而起,無形的力量牽引着他們匯聚於卡爾登頭頂,一枚拳頭大小的紅色心臟虛影悄無聲息地成型。
「你做了什麼!」璐璐大吼。
「這就是莎拉先驅所說的,壓制着男性人格的兩個女性人格嗎?」卡爾登咧嘴輕聲笑着,「你這個反應不是知道我做了什麼嗎?」
「你這個不折不扣的畜生,你難道就沒有親人嗎!」
塞拉憤怒地將數道光矛刺向卡爾登所在,然而暴躁的靈體卻從他的腳底蜂擁而出,以身為盾,將光魔法層層消減。
「親人?」
看着他為之一愣的神色,路禹本以為這句話觸動了卡爾登內心柔軟之處,然而他的下一句話讓三煤球渾身發毛。
「有啊,就在他們當中。」卡爾登微微側頭,斜着眼示意三煤球看看他身邊的靈體,「還有一些……正在被法陣加工成最棒的武器。」
路禹、璐璐、塞拉各自都在人生中見識到了許多窮凶極惡之徒,他們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甚至不忍卒讀,然而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們只是聽他說話,每個毛孔都會冒出寒意。
卡爾登平靜地描述着自己殺害至親的過程,像是殺雞宰羊般稀鬆平常,三煤球忘記了施法,甚至忘卻了卡爾登正在聚合法陣之力的事實。
路禹不認為卡爾登是瘋子,他說話條理清晰,毫無疑問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人性泯滅不足以形容這個人,路禹甚至找不到一個詞形容他。
和卡爾登相比,莎拉這個先驅甚至像個小白兔!
「不理解也沒有關係,我只是讓他們能夠以另一種方式永遠伴隨在我身邊。」卡爾登冷笑,「很快你們也會加入他們了,我會將你當做禮物奉給先驅!」
來自城邦各個方向的「氣息」化作猩紅之河在虛空中交匯,三煤球能夠聽到耳畔邊不斷響起的低語,那是無數魂靈聲嘶力竭的哀嚎,仿佛來自深淵,聲音空而遠,讓他們毛骨悚然。
那枚虛幻的心臟跳動頻率越來越高,有力地節奏如同戰鼓擂響,空氣中肉眼可見的魔力漣漪不斷地蕩漾向四周,大地、建築、草木都在與它共鳴。
建築崩裂,花草凋零、大地震顫,狂風肆虐,就連朗朗晴天似乎也因這邪惡的場景而畏懼,喚來烏雲。
鉛灰色的天穹下,一團巨大的肉瘤顯現。
它是如此面目可憎,每一個角度都能看到無數猙獰的人臉,他們像是保持着臨死前最為悽慘可怖地一面,光是與之對視就會渾身冰冷,仿佛思緒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侵蝕。
肉瘤之上,釋放着紅光的人型逐漸成型,完全由人臉拼接而成的軀殼令它已出現便發出一陣陣刺耳恐怖的慘叫聲,即便是已經習慣死亡的黑屍會學徒也為之戰慄。
灰色的凋零之氣自它身下蔓延,所到之處,萬物衰敗,生機全無。
「卡爾登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負責控制祭品的一個個學徒突然被數不清的靈體撲上身撕咬,血肉被啃噬的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