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怪物,瘋子,你會被詛咒的!」
眼見肯尼薩被啃食成一副骨架,蘭迪被分食殆盡,羅沓已經無法抑制內心的恐懼,只能通過辱罵召喚出鋼琴的召喚師來緩解內心的不安。
聽見素那法的話,他也望向了歐爾庫斯:「解決召喚師就能解決召喚物,對不對?」
像是重新燃起希望的羅沓抬起頭,然而看見血流成河的駐地,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神色頹靡。
想也知道,召喚師一定躲在極為安全的地方,藍水的殘兵絕對死死地在守護着他。
面對一堆會拼命的人,哪怕他們是六階魔法師,也只會被群毆至死。
從被燒焦的土地上打掃出一些零星地血肉進食之後,鋼琴再度恢復了狀態,被困在水牢之中遭受冰錐襲擊的他嘯叫不斷,凶戾之氣壓得素那法等人喘不過氣。
進食的欲望一浪高過一浪,品嘗過肯尼薩和蘭迪之後,鋼琴迫不及待地想要品鑑強者的血肉,於身軀表面生長出的一朵朵小「海葵」不斷地分泌出白色的黏液,那是饑渴萬分的鋼琴流下的口水。
「醒醒吧,我們輸了。」
歐爾庫斯戳穿了同伴們停留在此,不退不進的最大原因——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頃刻之間,戰場局勢完全逆轉。
即便他們被藍水十分搞笑,噁心的金汁炸彈打得猝不及防,留下了「臭名」。
即便會被摩斯塔納諸族恥笑,但是他們依舊攻破了藍水的北,東二城,消滅了近三萬的藍水士兵,而自己損失不過三千餘人。
這個戰損比足以令塞列爾各戰線士氣高漲,令國內的民眾振臂歡呼。
不久之前他們已經佔領了西城城牆,攻進了南城城內,炮火壓得藍水聯軍無法呼吸,反攻無法集結,只能被動地被他們無情地掃蕩,不給機會的抱團推進,一點點從城內抹除。
他們本該站在藍水城廢墟上喝慶功酒,將殘黨屠滅,向陛下上奏捷報。
他們本該成為那個為帝國一雪恥辱的英雄。
他們本該沐浴在榮光中回返。
然而,事情變了。
這座城裏有着一個能召喚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召喚物的召喚師。
他並不強大,至少歐爾庫斯確信他的魔力連四階都算不上。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人,竟然召喚出了能夠吞食六階的召喚物,並且眾人聯手也只能在他近乎無敵的回覆速度面前折戟。
除非能夠將他儲存在口器中的血肉徹底消耗一空,除非能釋放出直接將他抹殺的強大魔法,否則他們只會被這個召喚物拼到魔力枯竭,體力不支。
沒人能夠保證遠處虎視眈眈,且對自己有着刻骨仇恨的藍水聯軍不會追擊。
就算拼死了召喚物,被夜水等高階魔法師追上,他們也只會淪落為任人宰割的魚。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就算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消滅了這個召喚物…值得嗎?
他只是召喚物啊!
歐爾庫斯的話擊潰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也是在這時,鋼琴突破了水牢,戾氣沖天的他,來了!
「為我爭取一點時間!」恢復了一點魔力的素那法掙扎着站起,「我們不能這麼退,士兵還沒跑遠,要是被他一路追趕,只會全軍覆沒,我們也會有性命之憂!」
「你想做什麼?」羅沓問。
關鍵時刻,六階互相間的立場不和全都消弭了,見到肯尼薩和蘭迪相繼死去的他們只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賭一把!」
素那法抽出家族賜予匕首,在被魔力喚醒後,鏽跡般般的匕首上流淌着淡淡的輝光,密集的魔法紋路開始閃爍。
趁着鋼琴被其他六階吸引注意力時,素那法大喝一聲,朝着鋼琴的腰間擲出了匕首。
鋼琴背後的眼睛注意到了異樣,脊背上的血肉又是一陣蠕動,大量的觸手編織成一張巨網罩向還在飛行途中的匕首。
匕首上的魔法紋路於此時光芒大盛,伴隨着耀眼的光,磅礴的氣勢一瞬擴散。
試圖纏繞匕首的觸手頃刻間消融,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