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中掏出應急使用的藥劑,遠遠的滾了過去。
然而面對兩瓶滾到面前的藥劑,血族女已經虛弱到無法用左手抓住了,她身體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大,碎裂的地方也越來越多。
「救我…」
「我還有要做的事,不能死在這裏。」
伊斯科和安娜倒是想上前,但是駐足思考的璐璐沒有發話,他們也就沒動。
把頭枕在手臂上的血族女看着只是圍觀,卻不上前的四人,流出了兩行血淚,眼神中的光彩逐漸黯淡了下去。
路禹看到這一幕,愣了一下,他掏出召喚手冊,快步上前,將藥劑灌入血族女的口中。
璐璐急忙追上前,把手按在血族女的頭頂,只要有異動,就瞬間點燃這具身體。
一瓶藥劑下肚,濃郁的魔力喚醒了已經快要沉睡過去的意識,血族女睜開眼睛,看着路禹手中的另一瓶藥水,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兩瓶藥劑,血族女身體的破碎得到了緩解,只是上面難看的裂紋一旦產生,就無法修復。
路禹和璐璐退到了安全地帶,這才放心地喊話:「說吧,你到底是誰。」
血族女摸着已經碎掉的皮膚,看着那些讓人厭惡的裂痕,苦澀的笑了。
「克洛倫斯。」
路禹惡狠狠地說:「看來你是沒吃夠虧啊,要不要我把它喊出來和你再見個面?」
血族女說:「我知道你們無法理解,我的記憶是破碎的,無法給你們更多有效的信息…你只需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克洛倫斯』想做的事情都一致,我就和他們不同。」
路禹有些迷糊,但是他還是順着話頭問了下去。
「你想要做什麼?」
「結束這一切。」
「可否具體點。」
血族女沉默了一會,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我想以自己渴望的方式死去。」
死亡,一個沉重的話題,這個世界的大多數魔法師面對他都只有無盡的恐懼,想盡辦法想要推遲它到來的時間。
然而眼前這個身體破破爛爛的人偶卻無比平靜,像是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沒有恐懼,沒有怨恨,無比坦然,甚至還有些釋然。
與塞拉交流時,璐璐就對這裏的一切有了一些猜測,血族女的話讓她將許多破碎的信息串聯到了一起。
「有幾個克洛倫斯?」璐璐問。
「一般而言,是六個,但是據我所知,實際上有七個,只不過第七個被封印了。」
「封印,為什麼?」
「因為他曾離開過月刻結界,看見過外面的世界,有了不該有的記憶…那是會讓克洛倫斯崩潰的美好,是會讓這痛苦的循環終結的劇毒。」
聽着對話,路禹也回過味了。
「所有克洛倫斯都甦醒了?」
「我和其中三個打過,不出意外,等到另外兩個到來,他們就會進行甦醒,現在應該正在加緊時間閱讀日記,將記憶的碎片填入空洞的身軀當中。」
璐璐問出了最關心的那個問題。
「克洛倫斯,有多強?」
血族女沉默了一會,笑着說:「根據我們繼承的回憶,實力也各不相同,如果全都回歸,那麼,你們都會死。」
「克洛倫斯製造黃昏城,構造出黃昏之書,而我們其實都只能發揮它們的部分功能,你試想一下,回歸的克洛倫斯,將那些真正畸形的造物,那些充滿了惡意,只是為了驗證猜想,構築出未來魔法道路的非人之物全都釋放會怎樣?」
「再試想一下,如果克洛倫斯甦醒之後,這個世界有很小的可能性迎來下一次魔力進化,他的構想能夠實現,以他的實力,帶着如此畸形的造物離開此地,外界又會怎麼樣?」
血族女篤定地說道:「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他!」
「為了外面的人,為了那些死去的人…以及那個曾經無比善良的他,徹底的殺死他吧!」
「這場夢太長了,讓大家都醒過來吧。」
「求求你…相信我,幫助我!」
血族女說着,血淚再次流淌,激動的她死死用僅剩的左手抓住璐璐的手。
字字泣血。
教國出身的安娜和伊斯科緊握着拳頭,一路走來他們見識了太多畸形的產物,那些不似人之物,背後都是枉死的生靈。
他們想停下為這些人禱告,卻被死去的他們以另一種姿態驅趕着不斷向前。
血族女的話,讓他們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路禹注視着血族女仍在不斷腐朽的身軀,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問:「現在的克洛倫斯可能已經恢復了六分之五,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他的實力,很可能已經超出了我們能夠應對的範疇。」
一號召喚物用不了,再用出事的肯定是自己。
璐璐和塞拉對付克洛倫斯倒是可以,可自動施法的城堡該怎麼解決?
路禹知道血族女說的都是對的,必須趁着克洛倫斯還未甦醒斬殺他,徹底毀滅他製造出的輪迴,但是這裏可是月刻結界啊。
克洛倫斯浸潤在高濃度的魔力中,對魔力的感悟很可能已經不是他們這些外界的人能夠想像的。
回歸的六分之五隻要記憶到位,經驗回歸,那他們究竟要怎麼對付這個能操縱城堡的怪物人偶師?
「不,我們能殺死他。」
箱子的咔噠聲在話語聲之後傳來。
塞拉踩在樓梯的紅毯上,信步走來。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這是在變魔術嗎?
山峰呢,怎麼就剩下平原了?
總不能一直以來都是假山吧?
塞拉也不理會眾人詫異的目光,隨手摸了摸璐璐的腦袋,徑直來到血族女的面前。
她端詳着血族女緩慢損壞的身體,注視着她變得不再明亮的眼眸。
「肉體衰老,化為塵埃,靈魂衰朽,化作虛無。」
「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逃脫衰朽,哪怕是神明,也不行。」
血族女咧了咧嘴,這個堅強的靈魂笑了。
「是的,沒有人能逃脫衰朽,神明也不行,遑論克洛倫斯。他製造的輪迴,其實只是一個可悲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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