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只會逃跑,什麼都做不了……」
路禹深呼吸,壓下心頭的怒火:「我從不會苛求受害者。」
「忍不了了,想要搓個火球炸點什麼!」璐璐來回踱步。
「知道都有哪些人參與了嗎?」路禹把一個雕像遞給帕帕和重霧,「和他說,他在聽。」
咬字用力地吐出一連串的姓名之後,雕像那頭傳出了一個低沉的中性音。
「我會查清楚的,在那之前,請來流光城等候結果。」
意識到對面是誰,兩人渾身顫抖。
注視着仍在為他們的遭遇氣憤不已的「命運之神」,重霧哽咽地感激了起來。
帕帕卻在呆滯後問出了一個問題。
「鱸魚先生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慷慨……我們這樣的人,應該只是你生命中不起眼的水花……水花要用什麼回報大海?」
頓了頓,路禹問:「你知道衰朽嗎?」
「賽爾卡洛人偶師的噩夢,被譽為道路盡頭無法逾越的天塹,來自世界對於不朽的詛咒。」
路禹點了點頭:「這是一切長生種無可逃避的永恆詛咒,靈體換軀也難以躲避的靈魂災厄,為了終將到來的那一日,我在做準備。」
「可我不明白……」
「這一路上我見了很多故人,二十年時間,他們有的已經不在人世,有的垂垂老矣,有的宛若當年,像是一幅不會褪色的畫卷。」路禹閉上了眼睛,眼前閃過一張張鮮活的臉與他們對應的故事,「看見他們,我像是回到了一切的原點,所有故事,才開始的地方。」
「一位叫做勞倫德長者告訴我,一定要為自己尋找到一個可以時刻回去的『原點』,它能讓在時間長河中迷失自我者完成重置,重新出發。而這,就是我選擇的原點之一。」
「之一?」帕帕疑惑,「原點,可以不只有一個?」
「這就要結合我所知道的另一個人的故事說明了。」路禹陷入了回憶,「數百年前,有一位技藝超絕的人偶師,他的名字並不像薩耶爾一樣膾炙人口,但他卻抵達了那個時代的極限。」
「他突破了軀體與靈魂的桎梏,修建了抑制衰朽侵蝕堪稱永恆的結界,將生命永遠定格於降要落下的黃昏。」
兩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賽爾卡洛人,浸淫人偶知識,有着遠超數百年前人偶師的底蘊,聽到這番描述均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定格,這要怎麼做到?
身軀尚且能通過人偶的途徑解決,可意識無時無刻都在衰朽,什麼樣的結界能隔絕這一所有生命都將面臨的永恆詛咒?
「他,切分了自己。」
「切……切分?」
「他將生命中不同時段的自己進行切分,存入早已準備好的人偶容器之中。」路禹說,「他把衰朽比作憑空出現,緩慢注滿水杯的水,他要做的就是,將損耗、無法修補,逐漸僵硬、冰冷麻木的負面自我予以一定限度的切除,與衰朽不斷填補進軀殼中冗雜無意義的思緒,一併放逐。」
克洛倫斯的理論與實踐都具有跨時代的意義,即便是曾經調侃過他的凡妮莎也無法否認他的巨大成就。
在他的理論中,長生種宛若一台電腦,人格等同於系統,長時間不關機無限使用,它總會卡頓,這個時候就需要進行清理,必要時……重裝系統。
在這一理論的指導下,克洛倫斯對自己的人生進行了精細劃分,但最終他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人是複雜的,他想要切除冰冷麻木的自我,可無論是最熱血澎湃的青年,還是心懷夢想的童年,它也仍然存在。
它的存在使得人格完整,使得克洛倫斯,還是克洛倫斯。
他當然可以暴力切除,但切除後……他還是他嗎?
克洛倫斯談及這一點時,在筆記中顫抖地寫下了「恐懼」一詞。
他不想否認自己的一生,只希望從漫長沉眠中再度醒來時,仍是數百年前心懷庇護一城子民夢想的偉大人偶師,而不是一個忘卻了過往,遊蕩於世間的無根浮萍。
「他……成功了?」重霧猶豫着問。
「失敗了。」路禹嘆息,「漫長的
第970章 970他們必將讚頌晨曦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