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內史騰撓着頭,此刻是徹底懵了。
這tm什麼情況?
卓草葫蘆里裝的究竟是何靈藥?
都快病死的人,一夜就好了?
「對了,還有一事!」
「什麼?」
「我與他迷迷糊糊中皆是做了個夢。」
「嗯?何意?」
「我們倆醒來後,做了個相同的夢。」
「什麼夢?」
什長長舒口氣,緩緩開口道:「我與他好像被困在個匏瓜內,在湍急的河水中滾動。依稀中能看到葫蘆內好像有字,但是我們都不識字……然後就是漂了許久,最後從一口井裏鑽了出來。」
「咳咳咳!」
卓草頓時劇烈的咳嗽着,滿臉驚奇。
草?!
這什麼情況?
「然後呢?」
「然後就看到有條巨大無比的白蛇!他自稱為白帝,還說這靈藥是他贈予秦國的。至於該如何用,卓君自然知曉。」
「對,那白蛇很大!人立而起,比樓船還高!」
伍長滿臉都是驚奇,在旁描述着。
「白帝?」
扶蘇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你倆扯皮呢?
秦國祭祀的主要是四方上帝,分別是白帝青帝黃帝和炎帝。秦兼併六國後,也糅雜融合了其餘國家的神系,比如說齊國的八位神主。這些在關中地區知名度不算高,但四方上帝可是人盡皆知。不論任何祭祀儀式,基本都會祭拜四方上帝。
而白帝則為司秋之神,象徵着豐收。昔日文公夢黃蛇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於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後世劉邦搞了個斬白蛇起義,其實意思就是斬得秦國,以此來包裝自己。這年頭的神系神權,那都是皇帝手裏的棋子。
「吾兄弟二人不敢說半句假話!」
「先退下吧。」
卓草揮了揮手。
不論真假,他倒是聽到了關鍵詞。
這葫蘆裏頭不光有藥,還有字!
所以說……這是說明書?
「韓信,你去找個乾淨的陶罐來。」
「小蘇,你的劍借我用用。」
「好。」
韓信走出門,拿回來個消毒過的陶罐。這玩意兒主要是用來裝沸水的,每個隔離間都會有個。都是用的老百姓家裏頭的,也不要錢。勛貴家裏頭都是以青銅器為主,尋常黔首可用不起,主流還都是用的陶製品。陶罐陶鬲、甑、鬹、斝……總之都是陶土做的。
「消過毒吧?」
「嗯。」
卓草先把藥粉全倒進了陶罐里,不慎掉了些許,心疼的內史騰差點罵娘。要知道這可是救命的靈藥,谷口縣現在可就指望這靈藥活命了!
他倒是沒往心裏去,順手一劍劈了下去。
葫蘆頓時一分為二。
還真如這倆人所言,上面還真的有字!
「嗯?這都是什麼字?」
「老夫昔日遊歷諸侯,也未曾見過這怪字。」
「比劃簡單,字跡醜陋,這是何人所書?」
卓草倒是沒說話,只覺得有種莫名的親切。
「入水服之,可解鼠疫。」
就這?!
我tm不知道要泡水嗎?
問題是劑量呢?
多少水多少藥粉,總該有個比例吧?
「就這?」
扶蘇面露古怪,「卓君,你是看錯了嗎?」
「要不你來?」
「算了算了……」
卓草眉頭緊鎖,不住思索着。
入水……服之?
這是在和他玩文字遊戲?
「我有個想法,但不肯定。」
「怎麼說?」
「把這藥灑井裏頭,直接喝井水。」
「不可!」
夏無且當場跳起來反對。
這是瘋了不成?
井水基本都是活水,地下與水系相連。這藥往井裏頭灑,那就等同於是倒向大海,這不扯淡嗎?
卓草其實也不敢確定。
他依稀記得許久前聽過個消化,說是有家人非常的摳門。然後帶着把菜刀割肉,颳了肉油後又說不買了。回家後就泡水裏,說是今天能喝上肉湯。後來他爹來了,把菜刀放水缸里,說是一個禮拜都能喝肉湯。再後來他爺爺來了,直接丟井裏頭,說是這輩子都能喝上肉湯。
當然,這只是個笑話而已。
可卓草就有這種感覺,總覺得計劃可行。
「那老夫命人把井水全打上來,如何?」
還是內史騰有辦法,站起身來拍板做決定。
「此策,倒是可行!」
「那老夫現在去安排。」
「小草,你確定嗎?」
「不確定。」
扶蘇撓着頭,古怪的看着卓草。
「我只是聽他們方才所言,覺得可行罷了。你仔細想想,他們坐着葫蘆自飄在河水中,而後自古井中冒出,看到白帝在外面。然後這葫蘆上也寫了八個字:入水服之,可解鼠疫。若是像昨日那樣沖泡,應該說的是泡水才對。你品,你細品!」
「似乎,是有些道理?」
「我本來想丟河裏頭的,不過我估摸着內史騰肯定不會答應。思來想去,還是往井水裏頭泡比較穩妥。只是我估計藥效不長久,可能過個三五天就沒用了。你們待會每個人都喝上碗,有病的治病,沒病的就當強身健體。」
「生水嗎?」
「嗯。」
「不是要喝沸水嗎?」
「小蘇啊,你就不會裝糊塗。」
「??」
卓草推開房門,疲憊的打了個哈欠。他也沒着急服藥,等把水抽乾了再說。這時候要有個水泵就爽了,總不至於像現在只能以桔槔打水。
剛開門,一大票人便全都跪在門口。一個個都紅着眼,有的甚至是極其虛弱,讓人抬出來的。看到卓草後,紛紛磕頭叩首,哀嚎一片。
他們來的目的很簡單,求藥!
「請卓君憐憫吾等,賜吾等靈藥。」
「吾家有五十歲臥病在床的老母,還有嗷嗷待哺的三歲稚童。只求卓君賜藥,只要吾還能活命,下半輩子便為卓君當牛做馬,為奴為隸!」
來求藥的都是甲級隔離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