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貶自輕,可到底她沾着官親,便自認高我們一等。」
「大舅舅和大舅娘不敢真將她休出門,其中不也忌諱着這一條麼?」
雪嬌沒作聲,默默跟着蘇瑜。
前方走到秀娟,對着蘇瑜福了福,「瑜姑娘,老太太知道玉暉院出了事,又知道瑜姑娘在,趕緊請瑜姑娘去瞳暉院回話。」
方才玉暉院動靜那麼大,老太太知道了定是揪心。她年紀大了,蘇瑜擔心她接二連三的受到刺激,想到進京這段時日,可比在上河縣時操心多了。
來到瞳暉院,周老太太一打捻着佛珠子,一手撐着太陽穴,身着蜀錦蝠繡百竹襖坐在錦榻上,章嬤嬤正頗有節奏為她順着背氣。
「外祖母。」
聽見蘇瑜的聲音,周老太太立即伸出手帶着哭音招呼她過來,「瑜姐兒,快到我這兒來。」
蘇瑜跪坐在周老太太面前,「外祖母。」
「我聽說二老爺父子將譚氏給接回來了,但卻鬧得十分厲害,倒是你去玉暉院做什麼?探望你妤姐姐麼?可有連累到你?」
周老太太一系列的關心,蘇瑜內心甚是貼慰,她拉着周老太太的手,將上午請了范大夫到玉暉院後的事一併說與周老太太聽。
周老太太聽罷方悟,「原是這麼回事?這麼說妤姐兒那丫頭還是有希望的?」
蘇瑜搖頭,眼帘一沉,「那杜大人食口不化,不肯敢幫忙,我剛離開玉暉院的時候,還聽見他在妤姐姐屋裏哭呢。」
她的大兒子,最是要強最是要顏面,為了妤姐兒放下尊嚴求人那是他為父的責任和情分,為了生意放下尊嚴彎腰那是他為家族付出的責任和情分,她心痛啊!
「我的樺哥兒,怕是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罷。」周老太太說着也是老淚縱橫。
「外祖母,此事可否讓雍表哥想想法子?」蘇瑜提議,好歹孫學雍如今也是光祿寺少卿……。
周老太太含淚搖頭,「雍哥兒雖說當了個京官兒,但我聽他起過手中並未有多少實權,而且官大一級壓死人,他與杜大人更說不上話,真到杜大人面前去承情,杜大人若有心參他插手內獄之事,只怕你雍表哥這官兒就做到頭了。」
那孫妤的活路就真的這樣硬生生給斷了麼?
蘇瑜眸色平靜的看着周老太太,深黯她已棄了孫妤的道理。畢竟一個將死的孫女的命,是不能與有着遠大前程的孫子相提並論的。
蘇瑜知道周老太太是真的難過傷心,可這份難過傷心背後卻不減她的沉着和理智。
蘇瑜能體諒,但仍止不住寒意從心底往上冒。
快一整天了,蘇瑜只進了茶水。
她迷迷糊糊離開瞳暉院,立在淡薄的陽光下,寒風驟起。
碧青色的交襟襖裙胡亂翻飛,凝眉玉面,青絲粘在唇畔復又掠去。那襲來的風簌簌卷進兔毛絨帽里,她抬頭望着遠空雲光相疊,美得如詩如畫。
此事,既是她一時心軟起了頭,便不能半途而廢。
「雪嬌,去告訴他,我想見他。」
他,是誰?
雪嬌知道。
「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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